长叹了两口气,张景岳道:“二十多年过去,如果你的门客不来,可能我都想不起这个人来。你门客只说其死在了奴地,但今日听说,鸭掌子真乃忠义果敢之士,实在让老夫自惭形秽。”
回想起那一夜的场景,韩林也有些伤感:“是,晚辈亦然。”
“只可惜,鸭掌子真实名姓未能传下来,否则老夫定要给其刻碑立传。”
“老掌柜之事,我已命人撰录,虽未留下名姓,但风骨万年。”
紧接着他又道:“当晚之场景,乃晚辈亲眼所见,心中蔚为激荡,便起了杀奴报国之心,承天顾、蒙圣恩,让晚辈以寸功进守备之职,不过刀兵凶险,伤亡在所难免,自锦州至乐亭、自乐亭至旅顺,晚辈麾下的弟兄们无不以命与贼相搏。”
“战殁者还好,至少免了痛苦,但伤者往往还有一口气在,只是医治不当或不及时,在百般折磨当中含恨而终。常言道‘慈不掌兵’,但卒伍弟兄以命相托,晚辈不敢教‘魂随招讨归’的前车再现。”
虽然有酒精的加持,伤患的存活几率比以往高了好几倍,但是这些人都是自己或者由队友在战场上进行救助,在敌军的面前,没有系统的医理知识很容易出错,而且单就酒精来看,它只能起到的是消毒作用,而不能当药。
“守备姓名贵,卒伍姓名亦重,因此晚辈才决定在营学当中设立医科。景岳先生医术高明,最难能可贵的是,多年前从军伍,往辽东,实在是适合不过。”
说着,韩林离席来到张景岳的面前,正了正衣襟后面容肃穆地对着张景岳一揖到底:“恳请老先生看在鸭掌子的份上,出山帮晚辈一把,来营学当中教授医理,乐亭营自晚辈以下,将对景岳先生感激不尽。”
看着作揖恳求的韩林,张景岳连忙站起身将其扶起,重新落座了以后缓缓开口道:“韩守备不以卒伍为刍狗,事毕则践之弃之,实在是难得。”
“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老夫壮岁从戎,亦有击贼报国之心,只可惜无成无就,如今贼奴声势汹汹,今纵有心却垂垂老耳,既有能让老夫出力的地方,老夫自然也乐得……”
听到张景岳这么说,韩林的脸上一喜,但紧接着就又听见张景岳的话锋一转。
“不过……”
张景岳脸上苦笑道:“韩守备可能请错人了。”
韩林脸上一阵错愕:“景岳先生的意思是……”
还没等张景岳说话,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二狗子连拦都没来得及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