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饭店大门,苏云眠却是怔住。
她那个亲弟弟苏云鸿竟也来了,正蹲在饭店门口,看到她眼睛一亮,起身大步走近,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过来。
“姐,糖葫芦,甜的。”
“啪!”
冰糖葫芦被打落在地,苏云眠满脸讥讽,“苏云鸿,别来恶心我,我有此境地,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吗?”
今天的逼婚,过去的逃跑,
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父母为了他,为了他的未来,才来不断压榨她身上那些看得着的价值。
他过得有多好,她就有多惨。
小时候,她先出生,身强体壮;弟弟晚出生,体弱多病,动不动生病,严重了甚至还会口吐白沫昏倒。
父母恨她夺走了弟弟的养分,觉得她活着就是来克弟弟的,是个孽障,从小就不给她饱饭吃,如果她敢盯着桌上的肉多看两眼就是一巴掌。
在家里,不能发出声音。
但凡咳嗽,闹出点大动静,轻则被骂;一旦碰上父母心情不好,就是棍棒,家里那红木椅照着她狠狠砸过来,越来越红,是她日积月累的血。
她在家里没有房间,睡在哪全看父母当天心情,心情很差就在屋里跪一晚。
她最开始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不爱她,没办法。
忍了又忍。
直到高三那年,要被卖给老男人换彩礼钱,终于忍不了,想尽办法翻墙逃走了。
一逃四年。
噩梦却再次袭来。
父母从始至终厌恶她,对他们的感情也已消磨干净了,她能冷静应对。可面前这个让她经受这些痛苦的源头,她却无法维持平静。
年少时,她是把他当弟弟爱护的。
他也把她当姐姐看......被同学欺负了会追着她哭喊姐姐帮我、会偷偷给她藏肉、给她塞糖果、给她分零花钱......到最后甚至帮她逃跑。
可久而久之,懂事了,知事了,她没办法不恨这个弟弟。
她没办法不恨。
......
苏云鸿弯腰,捡起地上脏了的糖葫芦,有些发怔,眼眶泛红。
“姐,对不起。”
他什么都知道,却没办法。
这时候,除了一句对不起,他竟不知道说什么。
苏云眠同样红着眼,瞪着他,半晌无言,从他身边走过,便要离开。
走出几步,却听身后少年暗哑微涩的声音。
“姐,找个人嫁了吧,找个对你好、能护住你的......有了结婚证,他们就没办法了。”
有了结婚证,
他们就没办法了。
重婚,
是违法。
苏云眠怔怔往前,一步一步,将身后握着糖葫芦的少年,那个饭店,远远甩在身后。
她步步往前,却是茫然。
天大地大,竟没一盏等她归家的灯,没有一处可为她遮风挡雨的屋檐......她要如何才好呢。
要如何呢。
深冬夜幕,天空飘起细雪,女孩发丝也落了雪,好似白了头。
却在这时,
有一人穿过层层飞雪,大步而来,将双目无神的女孩揽入怀中,开口已是哽咽。
“苏苏。”
女孩回神,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