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处理好的湿润墨团,我们每次拿戥子称量出一两四钱,锤炼入模晾干后,剩下的便恰好是一两——以此类推,想得二两的干墨锭,需得称量出二两八钱的湿墨,三两则需四两二钱……”
“一斤的墨团胚子,满打满算也就能晾出不到七两二钱的干墨。”
“这样。”程映雪有若所思,问完了有关那秤剂的问题,转头便又跟着去看墨工们锤炼去也。
称量完毕、搁置在砧板上的墨团被人大致搓了个半圆不扁的形状,一锤子下去,便霎时变成了块薄薄的墨饼。
小姑娘眼见着墨工们动作娴熟地一边翻折着墨团、一边操持着铁锤,心下不由有那么几分的跃跃欲试。
但当她目光真正落到了那瞧着足有一斤重的铁锤身上,方才还躁动不安的小心脏立时就消停下来了。
——算了,真让她抡这锤子锤一下午的墨,她这胳膊都得被干脱臼咯。
“那,方先生,咱们这墨上了砧板,还要再继续锤炼多少次呀?”程映雪颇觉遗憾地叹息一口,转头又定定盯紧了墨工们手上的动作。
她觉着他们炼墨落锤时似乎颇有些固定的节奏,但他们这会锤子落得快,她看不大清,也有些总结不太出来。
“喔,这不好说,块头大的墨,那肯定要锤得更多一些,小的墨少。”方建元应声眨眨眼睛,随即低头稍一沉吟,斟酌着给出个答案,“但怎么说,上百锤也肯定是有的,俗话讲,‘千锤百炼’嘛!”
“来,姑娘,您看。”墨工说着抄起只空闲铁锤,一面又自桌上薅来块擦桌子的布巾,摊开来给小姑娘仔细演示。
“咱们锤炼墨团时,是要‘一锤一折’,每锤炼一下墨团,都要将之翻折一次,且同一面锤炼几次后,还要将墨团整体进行翻转——防止墨受力不均、质地不匀,经年久置后会形成开裂。”
“经这样锤炼后的墨胚会变得‘质密无瑕’,再接下来,我们便能进入丸擀与入模印脱的步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