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薇笑容僵住。她当然不会说这是从靖国公府门房那儿重金买来的,正要搪塞,忽听袁统噗嗤笑道:“江二小姐这手劲,不去武库司抡锤可惜了。”
满堂哄笑中,江玉窈的珠钗突然坠地。那支累金丝镶南珠的簪子,还是去年江颂宜及笄时她抢来的。鎏金簪头磕出裂痕,像极了她精心维持的假面。
“够了!”江锦昭霍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叮当作响。他望着庶妹惨白的脸,忽然想起去岁冬猎。江玉窈将暖手炉塞给他时,袖口隐约露出冻疮——如今想来,那位置该是握鞭子抽人才会磨出的伤。
苏盛突然清了清嗓子:“女子闺誉最是要紧,姚兄这话过了。”他手中折扇绘着江玉窈最爱的红梅,此刻却“唰”地合拢,“不过江二小姐苛待血亲,确实该给个说法。”
江玉窈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位曾为她写诗作赋的探花郎。去岁七夕,苏盛还信誓旦旦说她比江颂宜更担得起“临川”封号,如今倒成了捅向她的刀。
“说法?”江柏川转动轮椅停在四皇子席前,“殿下以为该如何?”
辛夷子固把玩着青玉酒盏,盏中琥珀光映得他眉眼愈发深邃:“孤记得,西郊马场缺个驯马女官。”他忽然抬眼看向廖纤纤,“廖姑娘可愿领这份差事?”
满室哗然。马场女官虽只是九品,却能脱了奴籍。江玉窈指甲掐进掌心,她苦心经营三年,不及廖纤纤今日做戏一场!
暴雨骤然而至,雨打芭蕉声盖住了余初薇的冷笑。她望着江玉窈摇摇欲坠的身影,忽然想起上月被这庶女推进荷花池的仇。窗缝漏进的风掀起她袖口,露出腕间被江玉窈抓伤的红痕。
“民女……”廖纤纤伏地叩首,袖中滑落半截染血的绢帕。帕角绣着歪扭的“窈”字,针脚与江玉窈香囊上的如出一辙,“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