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愣,用酒瓶子挠头:“也、也是哦。”
平时他们自己的生活粗糙惯了,冷不丁的,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无邪也拍了拍额头,“这老头儿,现在情绪正是最容易激动的时候,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就翻天了,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稍微休息一下。”
虽然他自己也曾经有过几天不闭眼的经历,可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才知道那样的方式有多伤身体。
雷本昌一把年纪了,怕是经不住这样折腾。
胖子就打消了用酒哄人开口的想法,单纯去送了肉粥。
结果没喝酒,雷本昌还是说了他没说完的那段故事。
他说因为他的影响,他儿子很小就开始学钓鱼,并且非常有天赋。
所谓的钓鱼天赋,是非常玄妙的一种东西。
说白了,就是一种连本人都无法描述的直觉,看起来就像是能和水里的鱼沟通,还能知道鱼在想什么。
这确实很玄乎。
但事实就是如此,雷本昌的儿子往往经过一个水域,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能产生一种类似预感的直觉。
极其笃定地知道,那个水域有没有大鱼,在什么样的天气、环境下,用什么鱼饵,能钓上什么鱼来。
没有一次失误过!
这种天赋,让他儿子开始对钓各种大鱼上了瘾,长大后还参加了很多比赛,都拿了奖杯。
高手往往就是不断挑战新难度,雷本昌的儿子开始到处去山川大河里找大鱼钓。
他儿子之所以来福建钓鱼,也是因为带几个有钱人学生玩野钓。
在经过之前他们下来的那个深潭的时候,他儿子忽然感觉到深潭里有大鱼,于是大鱼真的钓到了。
却没料到,这条大鱼如此凶狠,假装脱杆,让几个人以为线断了,于是放松了警惕,背对着潭水时,这条大鱼竟顺着鱼线,反过来从背后偷袭了几人。
凌越注意到“背后偷袭”这个描述,想到彩绘中“祭祀”的画面。
一些人背对着湖面,一些人拿着长杆泡在水里,难道这个画面并非祭祀。
而是利用人当作鱼饵,在钓大鳝鱼?
雷本昌说完这些后,闭上眼睛久久不语,他虽然没有哭,但浑身散发的挥之不去的哀伤,却让人知道。
其实他在哭。
只是眼泪已经没有了,他的灵魂在哭泣。
张麒麟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脖子上捏了一下。
在雷本昌倒下的时候用手托了一下,然后把人交给胖子,自己在鱼竿边上坐了起来。
胖子把人带回去,自己也留在帐篷里休息,顺便看着点老头子。
凌越站在原地眺望远处的湖面,无邪挨着她脚边,坐在了石道边沿,双脚悬空,小幅度地晃了晃:“他找了二十年……”
剩下的话他没说。
但张麒麟和凌越都明白,他是想起了自己刚过去的十年,以及至今还没有找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