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笑了。
“再大一点,上了中学吧,发现别说第四了,这回连前十都进不去了,又是一道坎。”
陆河喝着酒,听着我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
“再后来,开始真的懂事儿了,心里也藏事儿了。”我沉默了,在心里默数,足足数了二十秒。
二十秒之后,我喝了一口酒,嘴里发涩,发苦,那涩跟苦一起钻进了心里胃里。
“然后以前摆在眼前的坎都好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有了说不出来也不敢说,怎么抬脚都迈不过去的坎。”我说,“当时我慌极了,直接吓哭了。”
我刚刚意识到我喜欢男生的时候,真的特没出息地被吓哭了。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同性恋,因为有一年的暑假,跟我亲戚家的哥去录像厅,当时放的一个片子就是两个男人谈恋爱的,挺纯情一电影,真的叫纯爱,两个人从头到尾最亲密的接触只有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在大雪纷飞的路灯下,他们亲了一下,然后立刻分开。
我从电影里知道了有这种感情的存在,也从电影以及电影结束后周围人的嬉笑中知道了这多不被人待见。
那个时候,零几年吧,在一帮半大小子眼里,这是可以拿来取笑的事。
等我再长大些,发现这世界反馈给同性恋的其实很复杂,除了取笑还有很多其他的情绪。
这让我觉得害怕。
“吓哭了?”
我点了点头。
“特没出息。”我说,“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贝克汉姆,可他早就娶了维多利亚。”
陆河先是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几秒钟之后,他的笑声停了下来,我听到他的问话,带着些不确定的疑问和惊讶:“贝克汉姆?”
我点头:“嗯,贝克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