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考虑到凤仙、秋葵姐妹没有马匹,便牵着马和她们一起步行。刚走出几里路,柔弱的凤仙就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秋葵倒是体力不错,还能保持正常的步伐。蒋平见状,便劝凤仙骑马休息。凤仙也不再推辞,接过缰绳,上马缓步前行。蒋平则和秋葵在后面慢慢跟着。又走了几里,秋葵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蒋平前一天腹泻了一整天,又熬了个通宵,此时也累得直冒汗。于是,他们在一个荒村野店停下,一边吃饭,一边休息。打听后得知,这里距离陈起望还有二十多里。大家随意吃了些东西,喂饱马匹,充分休息到中午时分,才再次启程,依旧是凤仙骑马赶路。等他们到达陈起望时,太阳已经西斜。
到了庄门口,庄丁问明来意后,连忙进去通报。陆彬和鲁英很快迎了出来,见到蒋平,双方互相行礼。鲁英好奇地指着凤仙问:“这位是谁?”蒋平卖了个关子:“先别问,进里面自然就知道了。”于是众人一同进了庄门,远远看见北侠欧阳春等人正在大厅的月台前等候。丁兆蕙迫不及待地问:“四哥,怎么现在才到?”蒋平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北侠看向凤仙和秋葵,问道:“后面这两位是谁?”蒋平笑着说:“兄长不妨猜猜看。”智化仔细一看,惊讶地叫出声:“哎哟!这不是侄女凤仙吗?怎么扮成这样?”丁兆蕙也反应过来:“后面这位也不是仆人,是秋葵侄女吧?”众人满脸诧异,陆彬和鲁英更是一头雾水。蒋平见状,说道:“先到厅上坐下,慢慢说。”
进了厅房,大家还没来得及落座,凤仙就急切地把父亲沙龙被抓,如今囚禁在襄阳王那里的事情说了出来:“侄女和妹妹特意女扮男装,赶来寻找各位伯父叔父,还请大家早点想办法救救我爹爹!”说完,忍不住痛哭起来。众人听后大为震惊,连忙好言相劝。陆彬急忙跑到后面,告诉鲁氏准备簪环和衣服,又让仆妇丫鬟把凤仙姐妹请到后面,梳洗换装。
安顿好凤仙姐妹,众人这才问蒋平:“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到?”蒋平苦笑着说:“还有件可笑的事,我这次可吃了个大亏。”大家好奇追问,蒋平便把在甘婆店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听后忍俊不禁。其中有些人认识甘豹,听说他已经去世,又不免叹息一番。蒋平环顾四周,突然问道:“展大哥和我三哥怎么还没到?”智化也一脸疑惑:“一直没见他们来。”
正说着,庄丁匆匆进来禀报:“外面有两个人,说是来找各位爷的。”众人还以为是展昭、徐庆到了,忙说:“他们怎么现在才到?快请!”庄丁出去没多久,众人正要迎接,却见是展昭、徐庆的随从,两人神色慌张。蒋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问:“你家爷怎么没来?”随从焦急地说:“四爷,大事不好!我家两位爷被钟雄抓走了!”众人惊问:“怎么会被抓走?”展昭的随从解释道:“昨晚徐三爷非要去五峰岭,我家爷再三阻拦,可徐三爷执意要独自前往。没办法,我家爷只好跟着去,还悄悄吩咐我们暗中观察,说‘要是能顺利盗出五爷的尸骨,那是万幸;要是出了事,你们俩赶紧收拾行李马匹,到陈起望报信’。谁知道到了五峰岭,徐三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一下子掉进了堑坑。我家爷心急想去救他,结果也跟着掉了下去。原来那是梅花堑坑。紧接着,好多喽啰冲出来,用挠钩套索把两位爷拉上去,当场就绑了起来。那些喽啰还说肯定还有同伙,要仔细搜查。我们俩一听,赶紧跑回住处,收拾好行李马匹,一路奔到这里。各位爷快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众人听了,一时都没了主意。智化无奈地说:“你们俩先去休息吧。”两人这才退了下去。
这时,厅上已经摆好桌椅酒菜。众人坐下,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对策。智化问陆彬:“贤弟,这洞庭水寨有多大?”陆彬回答:“水寨在军山里面,方圆大概有五里。虽说叫水寨,里面还有旱寨,可以屯放粮草。九截松五峰岭只是水寨外围的地方。”智化又问:“水寨周围的防备怎么样?”陆彬说:“防备非常严密。每个交通要道,都设有一座用碗口粗的大竹子做成的竹栅竹城。这种竹子泡在水里永远不会腐烂,就算枪炮也奈何不了它,只有纯钢利刃才能砍断,没别的办法。”蒋平眼睛一亮:“这么说,丁二弟的宝剑能派上用场了。”智化点头道:“我们得偷偷潜入水寨,探清情况才行。”蒋平主动请缨:“我和丁二弟一起去。”陆彬和鲁英也表示:“我们兄弟俩愿意陪同。”智化欣慰地说:“太好了!就算二位贤弟不主动提出,我也要麻烦你们。因为你们对那里的地形熟悉,这太重要了。”陆彬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随即吩咐随从准备一艘小船、四名水手,约定二更出发,随从领命去安排了。
蒋平又想起一事:“沙员外的事该怎么办?”智化沉思片刻:“依我看,奸王囚禁沙大哥,只是想让他归降,暂时不会害他性命。我明天写封信,悄悄派人交给沈仲元,让他暗中照顾沙大哥,等有机会再设法救出,这样或许能解决问题。”大家商议妥当,吃完饭时,已经是初鼓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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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兆蕙、蒋平、陆彬、鲁英四人收拾好行装,与众人告别后,登上小船。水手们摇起船桨,小船在水面上缓缓驶向竹城。此时正值中秋,淡淡的云彩笼罩着月亮,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四周寂静无声。船越往前行驶,环境越发偏僻,水面也显得更加宽阔。陆彬指挥水手继续向前,很快就到了竹城下方。他喊道:“停桨!”水手们立刻稳住小船。陆彬向蒋平介绍:“蒋四兄,这竹城外面水面宽阔,里面却很狭窄,再往前不远就能靠岸,上岸后就进入旱寨范围了。”鲁英从丁兆蕙手中接过宝剑,对着竹城用力劈去,只听“吱”的一声脆响。鲁英忍不住赞叹:“好剑!好剑!”蒋平看去,只见粗大的竹子已经被劈开几根。丁兆蕙担忧地说:“剑是好剑,但这声响如同爆竹,里面的人不会听见吗?”陆彬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这里偏僻得很,寨子里的人平时很少到这儿来。”蒋平又问:“竹子虽然劈开了,可怎么进去呢?”鲁英自信地说:“不用拆,看我的!”他走过去,伸手抓住竹子,用力往上一挺。随着这一挺,竹子的梢头比其他竹子高出三尺,底下露出一个大洞。鲁英得意地问:“四兄看看,怎么样?”蒋平却还有顾虑:“虽然开了个口子,但竹子上下尖锐,不好通过,万一过去的时候再掉下来一根,扎到身上可不得了。”陆彬解释道:“不用担心,这些竹子掉不下来。竹梢上的竹枝相互缠绕,非常牢固。不瞒四兄说,我们渔民以前常来这里偷鱼,就用这个办法,从没出过事。”
蒋平听后,急忙穿上水靠,把丁兆蕙的宝剑插在背后,说了声“失陪”,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只听“扑通”一声,再抬头时,他已经快到岸边,果然这里水面狭窄。蒋平迅速游到岸上,沿着堤岸前行。忽然,他看见远处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光晃动着朝这边走来。蒋平赶紧跑到树林里,纵身跃上一棵树,坐在树杈上,屏息凝神地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
说来也巧,那两人正好从树下经过。只听其中一人抱怨道:“咱们得商量商量,刚才回禀了大王,让咱们去带那个黑小子。你想想他那脾气,咱们伺候得了吗?我可先说,这活儿我干不了。”另一人反驳道:“你先站住,别想把事儿都推干净!这主意不是你提的吗?怎么现在让去带人,你就不管了?这像话吗?”第一个人解释:“我本来想着,要是他要酒要菜闹起来,咱们回禀大王,说不定大王一高兴,赏些酒菜,咱们也能跟着沾光。没想到是去带人,还得伺候他。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禀了。”另一人说:“我不管,你既然提了,就得去,我可不管。”第一个人赔笑道:“好兄弟,别着急,我有个主意,到时候你帮我打个圆场。见到黑小子,咱们就说已经替他回禀了,碰巧大王正在喝酒,听说他想喝酒,特别高兴,马上要请他过去,还要和他比酒量。他听了这话,肯定欢欢喜喜地跟咱们走。只要把他骗到水寨,咱们把人一交,后面就跟咱们没关系了。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另一人想了想:“这倒行,那咱赶紧去吧。”说完,两人朝着旱寨的方向匆匆走去。
蒋平躲在树上,目送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这才轻手轻脚地从树上下来,悄悄跟在后面。没走多远,他瞧见路旁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好可以藏身,便闪身躲在石头后面,静静等候。没过多久,那两人手中的灯笼又晃晃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蒋平缓缓从背后抽出宝剑,侧身站定,目光紧紧盯着来者。就在提灯笼的人刚走到跟前时,蒋平突然伸出脚一绊,那人毫无防备,“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蒋平手起剑落,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后面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嘟囔着:“大哥走得好好的,怎么躺下了?……”话没说完,蒋平的剑锋已然逼近,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没了气息。
这时,被囚禁的徐庆认出了蒋平,激动地大声喊道:“四弟!四弟!”蒋平看到徐庆身上戴着枷锁,急忙用剑砍断。徐庆急切地说:“展大哥还在水寨里,我和四弟快去救他!”蒋平心中暗自思忖:水寨里有钟雄坐镇,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容易救人?可要是说不去,以徐庆的暴脾气,肯定不肯独自离开,更何况展昭还是被他拉来的。无奈之下,蒋平只好撒谎:“展大哥已经被救出来了,先去陈起望了。我是听展大哥说三哥被押在旱寨,才特意赶来救你。”徐庆又问:“那我们怎么出去?”蒋平答道:“三哥跟我来。”
两人沿着原路绕回河堤。运气不错,那里正好停着一条小小的打鱼船,连船桨都在。蒋平说:“三哥稍等。”随即跳入水中,登上小船,抄起船桨划到河堤下,让徐庆坐稳。小船行至竹城的洞口,蒋平先让徐庆钻出去,自己随后也跟着钻出,接着用脚将小船用力蹬开。陆彬并没有急着开船,而是让鲁英把劈开的竹子一根根按原来的斜岔对好。等一切收拾妥当,小船才朝着庄子的方向驶去,此时已经快到五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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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子,众人相见。徐庆左看右看,没瞧见展昭,便急忙问道:“展大哥在哪里?”蒋平早已悄悄把实情告诉了丁兆蕙。丁兆蕙见徐庆发问,立刻接过话茬:“展大哥听说沙员外的事情,着急回襄阳帮忙了。”徐庆为人耿直,没什么心眼,听了这话,信以为真,也就不再追问了。
第二天,智化叮嘱陆彬、鲁英二人,派几个机灵的渔民,打着打鱼的幌子,到湖中打探消息。这边,众人则围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收服钟雄。智化说:“咱们得亲自到水寨里面,把情况摸清楚,才能制定计划。现在这样只凭猜测,实在难办。不过,眼下还是先商量盗取五弟尸骨的事要紧。”正说着,派出去的渔民回来了,报告说:“钟雄那边发现徐爷不见了,到处搜查,还发现有两名喽啰被杀,已经知道有人潜入湖中。现在各处都增加了兵力防守,还把五峰岭的喽啰都调回去了。”智化听了,喜出望外:“这么说,盗取五弟的尸骨就容易多了!”他再次嘱咐丁兆蕙、蒋平、鲁英、陆彬四人:“今晚务必把尸骨取回来。”四人毫不犹豫,欣然领命。智化又和北侠等人商量,准备好灵幡和祭品,打算等尸骨取回来,大家一起祭奠,以表对白玉堂的情谊。众人见智化安排得井井有条,都十分信服,纷纷听从他的安排。
到了晚上初鼓过后,丁兆蕙、蒋平、陆彬、鲁英四人登上小船,但这次走的并不是昨天晚上的路线。丁兆蕙疑惑地问:“陆兄,怎么往南走了?”陆彬解释道:“丁二哥有所不知。我之前说过,九截松五峰岭不在水寨里面。昨天我们要偷进水寨,所以从那边走;今晚要去五峰岭,就得从这边绕。而且,虽然钟雄把喽啰撤走了,但梅花堑坑肯定还埋伏着。咱们与其冒险,不如绕点远路。俗话说‘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我打算从五峰岭的山后上去,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危险了。”丁兆蕙和蒋平听了,对陆彬的考虑周全深感佩服。
小船行驶了一阵,众人来到五峰岭山后,纷纷弃船登岸。陆彬留下两名水手看守船只,又让另外两名水手扛着铁锹、锄头跟在后面。大家手脚并用地攀爬,顺着藤蔓,终于登上了山头。原来这座山有五个峰头,左右两边各有两个,都比较矮小,唯独中间这个峰头又高又大。此时月朗星稀,站在峰头往对面望去,只见九棵松树郁郁葱葱,青翠挺拔。丁兆蕙感叹道:“怪不得叫九截松五峰岭,这景色真是浑然天成。”可蒋平此刻哪有心思欣赏风景,他一心只想找到埋葬白玉堂的地方。刚走下陡峭的山坡没几步,他就看到一座高出地面的荒丘。蒋平心中剧痛,泪水夺眶而出,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默默抽泣。陆彬和鲁英见状,立刻吩咐水手动手挖掘。没过多久,一个瓷坛渐渐露了出来。蒋平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瓷坛扶出土面。丁兆蕙让水手小心地把瓷坛运到船上。众人刚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在不远处放声啼哭。
这人究竟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蒋平考虑到凤仙、秋葵姐妹没有马匹,便牵着马和她们一起步行。刚走出几里路,柔弱的凤仙就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秋葵倒是体力不错,还能保持正常的步伐。蒋平见状,便劝凤仙骑马休息。凤仙也不再推辞,接过缰绳,上马缓步前行。蒋平则和秋葵在后面慢慢跟着。又走了几里,秋葵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蒋平前一天腹泻了一整天,又熬了个通宵,此时也累得直冒汗。于是,他们在一个荒村野店停下,一边吃饭,一边休息。打听后得知,这里距离陈起望还有二十多里。大家随意吃了些东西,喂饱马匹,充分休息到中午时分,才再次启程,依旧是凤仙骑马赶路。等他们到达陈起望时,太阳已经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