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首望向顾廷烨,直直的望向顾廷烨,话语尽显杀意:“此事皆我一人所为,为的就是杀掉顾廷烨。
他一个竖子,姓“顾”的人,凭什么占据我家的家产?白家人辛辛苦苦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便宜他?”
“这世道,哪有外孙继承家产的道理?”白靖东很是不服。
不服白老太爷的那一份遗嘱。
遗嘱是真的,但他就是不服。
顾廷烨有些坐不住,起来说道:“我外公早年遭受你们排挤,却不计前嫌收留你们,结果临别之际你们甚至想吃绝户。
他一生唯我母亲一个独女,特意书信一封,不愿便宜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有何不可?”
白靖东听了,沉默不语,不再说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事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的彻底。
既已认罪,斗嘴也没什么意义。
“记录在案!”盛纮挥手道。
这些对话,都是呈堂证供,特别是顾廷烨与白靖东交谈的话,已是直接认罪。
这些话语记录在案,此事就是毋庸置疑的铁案,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翻案。
一言落地,盛纮猛然拍案:“白靖东心生邪念、谋害勋贵,本官依《周律·刑律》,判处嫌犯白靖东,斩立决,以儆效尤!“
言罢,令牌落地!
几个衙役见状,立刻上前压住人,一个个神情肃然,令人心头一震。
“白家本为商贾之家,承蒙圣上仁慈,特赐商贾后人亦可科考读书,报效家国。”盛纮说着,望了白靖东一眼。
目光并未久留,盛纮干脆定性道:“怎料,白家不思感恩,公然刺杀侯爵之子,损害社稷安宁。本官判处,白氏族人三代以内,不得科举入仕,望其悔改,迷途知返!”
这话一出,哪怕心死如灰的白靖东,也不禁心头大寒,抬起了头。
儒袍年轻人与蓝袍老者也猛地抬头。
太狠了!
大周律例,禁止商人科考,但并不禁止商人的子嗣读书科举。
也因此,富商都会尝试着转为富农,再经富农转为士人。
也即第一代从商发家,第二代买田读书,转为耕读传家,从而科举。
要是第二代有人成器,那第三代就可以顺势转为豪绅,自此由商转士。
要是第二代的人读书不成器,那也不影响,第三代继续。
三代人下来,但凡二、三两代有一个人读书成器,由商转士就会成功。
毕竟,但凡有个进士功名,金钱开道,披上一件六七品的官袍还是不难。
当然,要是第三代也不成器,那也就意味着由商转士失败。
二、三两代都不成器,也就意味着家族对外的影响力其实一直是在一代老太爷的身上,等到一代老太爷去世,家族注定迎来一波大衰败。
而如今,白家失去了读书入仕的机会!
族人不得入仕,这种判罚可是相当的重。
甚至,说是堪比斩首也不为过。
白靖东手脚微微发抖,这就是读书人的嘴吗?
这句话,几乎宣布白家灭族!
所谓灭族,不是白家人都死去,而是白家人都自主分散,家族没有凝聚力,自主消亡。
因遗嘱和刺杀一事,白家人财皆失,注定衰败相当长久的一段时间。
但,一切都还有机会。
读书!
社会文风鼎盛,读书为荣,但凡子孙中出一个读书成器的孩子,白家就还能兴盛。
结果,不让科考?
可不就是宣布白家族灭?
读书人,真狠啊!
简直比玩刀子的都狠!
刺杀的事情,竟然牵扯到了连坐。
以“不思感念君恩”之名,施行连坐之事!
就在这时,盛纮又判道:“白靖远,参与谋划刺杀之事,判处年后问斩。”
他又望向儒袍年轻人:“白靖成,秀才之身,参与谋划刺杀之事,本官欲上报学政,判处年后问斩。”
一般来说,读书人都有不少优待,秀才哪怕是犯了罪,也可享有减轻刑罚的特权,往往需得上报学政,以上级判处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