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青楼女子数百,名头响亮的无非是那几人。今年花魁三甲,聂胜琼落藉隐退,王萍萍为某豪绅收为妾室,贺丽丽则来了汴京寻求更大的舞台。真正能有好归宿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终归是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己。
误入风尘,便如尘埃,如何能不向命运低头?即便大红大紫又怎样?毕竟花无百日红,凋零枯萎时谁来怜爱叹息?但若甘愿陷足泥淖挥霍美好年华,此生定必孤苦飘零。总之,一入风尘深似海,从此亲人似路人。
“某唤作赵乙,师师小姐称某‘十一郎’可也。”赵佶肆意地望着李师师,极为轻佻无礼。
王棣暗暗吐槽:赵乙也就罢了,还十一郎,当你是风流倜傥的萧十一郎么?好吧,知道你行十一,但小小年纪的就晓得泡妞把妹,还真是有昏君的点质呐。
李师师对着赵佶微微一笑,却没言语,轻提裙裾在琴前盘坐下来,又取出腰间别着的洞箫,稍稍蕴酿情思,举箫至唇。
俄顷,箫声呜呜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箫孔中漂出的音韵如丝,如雾,朦朦胧胧地将空间漫在其中,溢满了,从空间溢出去,向下,向前,悠然的腾起无声无息的起伏。
“风回玉宇箫声远,日下琼林佩影间。待得年光遍天下,始教春色到人间。”赵佶轻打节拍,赞道:“真正天籁之音呐,绕梁三日而不绝,何其有幸方能聆此仙音。”
“凤回玉宇箫声远”是晏同叔写的《禁苑》诗,并不甚出名,用在此时亦不符意境,赵佶无非是卖弄学识罢了,只是他身份使然,却也无人嫌之聒噪。
箫声呜咽,渐渐隐去,琴声悠扬而起,承续个中意境。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歌声自琴声深处而出,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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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声,慵懒惺忪,夹杂着一丝嗓子不适的沙哑,完美诠释了词中意境,恰到好处的演绎了一个宿醉未醒赖床不起的女郎。
歌者李师师,二八年华,怎能唱出此样歌声?怎能如此完美演绎、让听者在脑子里清晰勾勒出一个美丽动人、嗔娇艾怨的女子形象来?
这……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啊。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歌舞,斑白之志,不识干戈。
煌煌大宋,繁荣昌盛,娱乐业怎能不发达?妓者如云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妓”者,“女乐”也,换言之,妓提供的服务是音乐、歌舞、曲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