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到场馆,没有继续回去看那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迎新晚会。
他独自去了学校的后山,坐在凉亭里,望着遥远的远方。
在这里,倪星桥更感受到了世界之大,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感受到了人生的贫瘠,未知的恐慌。
他闭上眼,任由晚风吹拂自己的脸,希望这场风能把自己的疑惑和想念都吹到姚叙的身边,如果可以,再帮他带个口信,问问姚叙到底有没有想他。在倪星桥闭眼深呼吸的时候,时间缓慢又迅速地流走。
他的大学时代就这样开始,无波无澜地度过了。没有那些肆意张扬,没有那些热血沸腾,没有炙热的爱情和理想,有的只是逐渐消耗殆尽的期盼。四年里,倪星桥独来独往,跟齐韦宁也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愈发少言寡语,随时随地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四年的时间,有不少人被他这样的性格和气质吸引,但倪星桥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告白,其中甚至还包括卢尚辰。
卢尚辰毕业时,特意找到倪星桥,把自己的毕业鲜花送给了他。
倪星桥说“我不想要。”
“暂时收下吧。”卢尚辰塞到他手里,“算是给我的毕业礼物。”
倪星桥不笨不傻,能隐约猜到卢尚辰的心思。对方说“有些话感觉说了更尴尬,但我真的想进你心里去看看,那人究竟什么样。”
倪星桥看着手里的那束花,最后却还是还给了他。倪星桥不能忍受自己接受别人的鲜花,这是对姚叙的忠诚,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整整四年,倪星桥逛遍了山城的大街小巷,可是就像之前在安城时一样,姚叙还是杳无音信。他开始觉得对方可能根本没有如约来到山城,在写给姚叙的日记里,他说∶我开始有点怨恨你了。不在安城的四年里,倪星桥听他爸说戚美玲被家人送进了医院,说是诊断出偏执性精神分裂,在姚叙离开之后彻底发病了。
倪星桥在电话这边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每个月都有人给戚美玲缴费用。”倪海明说,“不是她家里人,留的都是现金,估摸着啊,就是姚叙。”
听到“姚叙”这个名字,倪星桥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