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当日,林管家穿着楚巍然,带着一群知情的b组成员在会场维护秩序,时不时给他们讲一讲厉鬼的特征和日后遇到厉鬼后该怎样才能保住性命。
“这些事情你们记好了,总有一日会用上的。”林管家摸摸他贴上去的假胡子说,楚巍然什么都好,就是不长头发和胡子,贴上去的有点假,摸着手感不好。
b组成员本来对楚巍然和林管家的交易有些警惕,他们很担心厉鬼在会场作乱,没想到林管家竟真的兢兢业业地做任务,他事先做好了功课,学习会场安保的注意事项,并熟记会场的地形图,任何一个观众拿着票询问林管家座位在哪里,他都能恭敬地将人送到座位上,十分负责。
“你还挺敬业的。”一个b组队员大着胆子说。
林管家道:“那是自然,当时那个年代,下人的命不是命,想做到管家的位子还能寿终正寝可不容易。我工作了一辈子,只想培养出新的管家,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惜那年月,不管去哪儿都没办法安稳。”
后来他开始羡慕主人,想要成为主人,便偷偷穿起了主人的衣服,仿佛这身衣服穿在身上,他就能得到安慰。
说到底,林管家的执念,不过是获得自由身,求个现世安慰罢了。
他以为自己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他的愿望仅是普通人的一生罢了。
执念在不经意消散,最后的最后,林管家决定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为别墅鬼们再当一次管家,管理好演唱会秩序,之后他便可以求他的来世安稳去了。
林管家看向演唱会前排,那里是别墅鬼们的位置。
钟九道一开始让别墅鬼们进包厢,免得他们冲撞了人或者人冲撞了他们。
可别墅鬼们说那样不够热闹,没有演唱会的气氛,就算钟九道告诉他们,人太多阳气太重会让他们的魂体受伤,别墅鬼也坚持要热热闹闹地感受这盛世繁华。
为了这一天,别墅鬼们努力修炼,每天晚上对着月亮使劲吸,争取早日由球变鬼。
洛槐和别墅鬼接触比较多,见他们那么努力,忍不住求了钟九道,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别墅鬼们浸入式体验演唱会。
钟九道是冷血无情的天师,他能做出把别墅鬼们泡两三个月的事情,对这些厉鬼哪里有什么怜惜。竟是想出了把厉鬼们全部封印在玩偶中,放在演唱会台下让他们不能动不能说话寂寞地感受周围的热闹的办法。
洛槐看出钟九道有办法,只是不肯这么轻易帮忙。便红着脸答应了钟九道几个不可说的项目,钟九道啃够了水蜜桃,这才出手相助。
他找巫家借了万鬼窟,带别墅鬼们去了画中。
万鬼窟的确是巫家上古传承的宝物,非常适合养鬼,别墅鬼们在万鬼窟内待了三日,便恢复形状,可以附身在纸人上于夜间出门了。
不过他们的魂魄还是有点弱,受不了那么多人的冲撞。
为了稳固别墅鬼们的魂体,钟九道又带他们去残念谷走了一圈。残念谷中的种种执念对人有害,但对于厉鬼而言,反而可以帮助他们记住自己,避免沾了太多人气,忘记自我。
离开残念谷时,别墅鬼们的一缕执念也不由得留在残念谷中,成为残念谷中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线,钟九道进去转了一圈,觉得残念谷里有这样一个地方也不错,便将这些执念留了下来。
后来,b组成员和钟家后人在残念谷中历练时,若是能够遇到别墅鬼们的残念,就相当于在残念谷中找到喘息的地点,那几道执念也成为残念谷内的避风港。
在洛槐和钟九道的帮助下,别墅鬼们各自选择了喜欢的位置,带着闪光的发带,举着荧光棒,开开心心地听演唱会了。
这注定是一场令在场观众难忘的演唱会。
连子瑜是个好歌手,蒋汾用生命谱写出的乐曲也充满了力量,这些歌曲在现场听比网上听更有冲击力,很多冲着沈乐山、戚晚莲、傅玥、钟九道洛槐c来的观众,也被他的乐曲征服了。
一开场便是《向死而生》这首在综艺节目上出圈的歌曲,连子瑜从台下缓缓升起,舞台地面化为滚烫的岩浆,连子瑜赤脚在台上走过,每一步看起来都那么疼,那么艰难。
尽管知道这只是灯光和舞美效果,观众们还是惊呼一声,原本还在聊天或者玩手机的观众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连子瑜表演。
连子瑜唱出了在死地中挣扎的感觉,他的歌声让人们意识到,生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多么震撼人心。
在一个几乎是用生命送出的高音后,一朵观众们从未见过的红色花朵升起,花瓣绽开,里面走出傅玥和戚晚莲,两人一红一白,唱了一首关于友情背叛最后握手言和的歌曲。
她们的歌声比不上连子瑜,但歌曲被蒋汾改得很适合她们的嗓音,而且与其说这是唱歌,倒不如说这是一场音乐剧表演。
她们像花丛中争奇斗艳的两朵花,经历风雨摧残后,还是坚强地绽放了。两朵花红花大一些,营养丰富一些,白花便日常躲在红花后面,让她挡风遮雨,红花也因此经常抽打白花。可当虫害来袭时,她们互相探出叶子让虫子咬,为对方争取时间。两朵花一起撑过艰难的时候,撑到主人喷了杀虫剂。她们还活着,叶片上却已经千疮百孔。
两朵花的叶子搭在一起,戚晚莲和傅玥相视一笑,和声唱出乐曲最后一句,与此同时,两朵花一同凋零,并长出了新的花苞。
包厢中受邀而来的计盼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小声地说:“戚晚莲最终还是决定和傅玥一起走了,她根本不在乎我。”
此时计盼已经知道戚晚莲的身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论如何向戚晚莲伸出友情之手,她却从来不会握住自己的手,原来她早就知道,她们无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