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这一刻,她多开心。
摩根泪水滑落:“谢谢你,ruan,你无法想象你的话对我有多重要。”
摩根说,他这次来是因为看到了她的推特。一周前,宋冉去苏睿城,发了张街道照片,那是她和李瓒初遇的地方。摩根一直关注着她,知道她回东国,立刻联系哈维找了过来。
“lee有私人物品留在队里,以前b拿着,我回国时他交给了我。l遗留的物品,按规矩要转交亲人。我给你发过很多次消息,但联系不上。”摩根拿出一小块军绿色的布包,“我原本不想再回东国,但他的东西必须亲自交给你。”
宋冉拆开那个小布包,里头一把口琴,一支笔,一个黑色笔记本。正是当年在维和部队军营里,她去他宿舍借梳子时在他抽屉里看到的那几样物件。
口琴有些掉漆了,笔记本的外皮也褪了些颜色。她轻轻摩挲着,心头浮起一丝安慰,说:“谢谢你把它们送过来,这些对我很重要。”
……
宋冉回到房间,坐到桌前,拧开台灯。
她心里意外的平静,轻轻翻开笔记本。李瓒俊逸的字迹出现眼前。
第一页的日期是前年的9月份,正是她和他在营地重逢,找他借梳子的那天。
只有短短两行字:
“开始维和任务。
见到宋记者了,好巧。”
之后每天都是短短几行,简要记录着当天的行程和任务。时不时,有几页里掺杂着她的身影。
“排雷的时候逗了宋记者一下。”
“宋记者跟她外表看着不太一样。”
“宋记者做事很认真。”
“宋记者喜欢脸红。”
……
“宋记者有点儿可爱。”
宋冉努力回想了一下,记不太清了,不知是不是她丢他泥巴的那天。
她翻看着他平淡无奇的记录,翻到从加罗去哈颇的那天:
“今天看到白色橄榄树了,和宋记者一起。
很特别。
现在在东郊军营,
感觉,不太妙,担心她的安全。。。”
后边跟了三个不太安稳的句号。
“今天又见到宋记者了,她说要送我一根红绳。她的手很细。”
“她终于来酒吧了。”
他的笔记很简单,从头到尾没记下任何内心情感,最是平淡。
而926之后留了页空白,翻过一页,时间一跨,便是次年的2月份了。
“在机场遇到她了。她看上去挺好。
那就好。”
紧接着那段日子,“她”频繁出现,
“下雪了,又遇到她了。她打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不知不觉走去了梁城电视台。”
“在街中心遇到她了。”
“跳楼案,有点儿担心。”
“今天去她家烤火了。”
“今天她来家里做饭了。”
“今天表白了,有点紧张。”
在那之后又是很长很长的空白,时间再次跨越,下一篇笔记便是去年九月,他乘飞机来伽玛加入库克武装的那天,也是她给他发短信的那天。
笔记上只有两个字,
“想死。”
之后便是漫长的库克兵记录。哪天库克兵的同伴惨死;哪天又听到多少人战死;哪天在训练;哪天制造了哪些爆炸装置;哪天炸毁了哪个据点。
一直到十二月份,
“冉冉来阿勒了,发了推特。”
阿勒那段时间许是匆忙,没有多的笔记。到仓迪后又回归日常记录,偶尔掺杂她的出现:
“想回家了,跟她一起。”
“今天的小宋同学像个小媳妇。”
最后一次提到:
“新年愿望,跟她结婚。
别的都不要,只要这一样,应该能实现。”
除夕那天早上写的,之后才出发去她家。
再翻页,没有了;
笔记本剩下大片的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在那之后他进了医院,再没回过营。
宋冉没有哭,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缓慢而认真看完他的记录。
其实那本笔记里,绝大多数都是军队任务相关,提到她的是只言片语。但不妨碍这本笔记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如同捧着珍宝,要上床睡觉了,还开着台灯侧卧在枕上,翻看他的笔迹,直到不知不觉模糊睡去。
八月二号上午,宋冉启程去更北的城池。
哈维少校送她最后一路,摩根也随她踏上行程。他不放心宋冉一人,坚持陪她一起。他说,如果宋冉出了意外,他无法面对李瓒,更无法原谅自己。
离开时,宋冉隔着老远看见仓迪寺的穹顶,说:“能绕路去那边吗?我想送一束花。”
宋冉买了束红玫瑰,小心抱在怀里,去了仓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