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家老爷是因为暴病而死的,和慕容秋水完全没有丝毫关系。”二奶奶说:“我只希望慕容公子也能从此忘记我们这一家人。”
姜断弦看着这个曾经在风尘中打过无数次滚的女人,态度远比对一个世家的淑女和贵妇更尊敬。
“二奶奶,”他很诚恳的说:“诸葛家有了你,实在是一家人的运气。”
直到他离开这地方,始终都没有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颗眼泪掉下来。
这时候距离午时已很近了,姜断弦穿小路回刑部,经过一个大酒缸时,又喝了三大碗。
诸葛大夫的死使得他心里很难受,慕容秋水做的这件事又让他觉得有点发闷。
他一定要喝点酒来提神,免得神思恍惚,一刀砍错地方。
这一刀是万万错不得分毫的,否则他必将痛悔一生。
慕容秋水这一天起得特别早,一早就在韦好客的房里等着。
这天早上他的脸色看来比平常更苍白,而且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连韦好客特别为他准备的一樽很难找到的葡萄酒,他都没有碰。
这位平时连天塌下来都不在乎的贵公子,今天心里仿佛也有件很不对劲的事,甚至已经变得开始有点暴躁起来。
幸好韦好客总算及时赶回来了,慕容秋水立刻就问他:“姜断弦是不是已经见过了丁宁?”
“是的。”韦好客说:“丁宁的样子看来好极了,谁也看不出他曾经在雅座里呆过那么久。”
“姜断弦呢?”
“他还是阴阳怪气的沉着一张脸,谁也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韦好客说:“可是我保证他也绝对看不出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丁宁对你的态度如何?”
“他对我当然感激得要命,他本来就相信我们一定会想法子把他救出来的,对这件事当然更不会有丝毫怀疑。”
慕容秋水笑了笑,笑容中又露出了他独有的那种讥消之意。
“他当然不会怀疑你,你岂非一直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韦好客的眼神冰冷,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问:“你难道不是他的好朋友?”
“但是我并没有要把他送到法场去。”慕容秋水说:“把那根用牛筋和金线绞成的绳子绑到他身上去的人,好像也不是我。”
韦好客的脸色更阴沉,却又偏偏带着笑。
“不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饮酒吟诗,调弦奏曲,这一类风雅的事,才是慕容公子应该做的,要杀人,怎么能让你出手?”
“那倒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