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表演来说,你不需要对他真的神魂颠倒,也能和他一起演戏,这是当然,演员可以移情、酝酿,你和希斯的亲密感在之前就发挥得很好,需要爱情的部分,你们就出色地运用了移情的技巧,但在今天的这个镜头里……我感觉到你已经察觉了我的意图,可乐在40岁是寂寞的,她需要新鲜的与刺激的性爱,这种肉欲的需求混合着朦胧的好感反映到了她的表层情绪里——”虽然这段时间内寡言少语,但一旦开口,萨尔维还是犀利无比,他层层剖析的刀锋让人几乎难以招架。“而我感觉这并不是你演技的问题,你只是……我发现你非常习惯压抑自己的情感与性欲……有时候你甚至给我以一种东方式的禁欲感,似乎承认你也有欲望是一件羞耻的事。”
他专业的语气让语句少了几分侵入性,而珍妮也找不到丝毫反驳的理由,只能暗暗惊讶于萨尔维的敏锐——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和切萨雷说过完整的故事,但他肯定猜出了她的来历,知道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但萨尔维基本什么都不知道,却是精确地点出了她的思维方式。——当然了,她现在绝对不是传统的东方女郎,如果不是还没离婚,她也会去寻欢作乐,但这种有意识的释放和潜意识中的东方模式残留并不矛盾。
“这当然并不羞耻。”她说,给自己找了一个也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是……你知道,相对于我的名气来说——如果你在生活里一直保持坦诚的话,会有很多麻烦缠上你的。”
萨尔维显然并未被说服,他摇了摇头,“流露后掩藏起来,与一开始就习惯性地不加流露是两回事……”
他的锐利这时候就不是那么的为人喜欢了,珍妮嘟起嘴,她本能地以攻代守。“但这也并不是东方式的禁欲——你看,你也几乎从来不对我流露出什么特别,不是吗?”
萨尔维的眉毛挑了挑,他英俊清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讶色,但很快又为笑意取代了——这还是珍妮第一次主动地谈到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无需言语,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明白,曾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层无形的藩篱已经消散,珍妮已经不再是‘我近期内不打算恋爱’的状态了。
“那是因为我是个绅士,”他说,“不经过允许,我不会造成女士的困扰。”
“噢?”珍妮说,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萨尔维是知道她和切萨雷的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对他来说,并不存在破坏婚姻的顾虑,那么她现在就是在释放很明显的信号了。“那么,如果你得到允许,你会怎么做?”
她从来没见到一个非常高兴的萨尔维,哪怕在《梦露》拿到奥斯卡时也没有,而现在,她的知识缺陷得到了补充——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萨尔维的眼神发生了如此明显的变化,诚如他所言,一旦受到允许,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已经完全说明了由他的镜头所描述和指向的那些情感——这种欲望的存在与否,是如此的明显,完全也没有办法乔装。
“我会……”他说,声音也一下低沉了下来,r腔下露出了一些伦敦音的影子,“我会做一些狂野的事,我有一些私密的想象,一些非常私密的想象……我有一些非常浪漫的构思,我有一些非常有趣的计划……”
他的手越来越接近珍妮的脸颊,但最终停顿在了一寸之地,萨尔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就只是那么一会,他又把手插回了口袋里,维持住了绅士的礼貌和矜持。
“但我得保持你的拍摄状态。”他遗憾地说,“——现在,我是个导演。”
“我明白了。”珍妮说,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还有些头晕目眩。“我……明白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萨尔维突然露出了有些调皮的笑容。
“你现在的表情就很好。”他说,转过身吹起了口哨,冲她挥了挥手。“继续保持,一定能拿一个good。”
珍妮摸了摸脸颊,目送他走远——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这个镜头一次就过,接下来的拍摄也顺利非凡。40岁的可乐和27岁的曼托斯在第一眼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那种禁忌的、肉欲的、新鲜的刺激让他们神魂颠倒,抓住一切机会偷情,在这个时间段里,故事充满了香艳,直到乌鸦的再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