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道:“还有很大一片地方需要修建,不过已经不影响入住了。这处小房子实在太拥挤了些,明天一早咱们就搬过去。我在想啊……”
叶小天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遥遥,在堆满了家具的堂屋里左拐右拐的钻进去,找到一张椅子坐下来,道:“我在想,要不要派人去把我爹娘也接来。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离开京城,故土难离啊,老人家尤其固执。如果他们肯来,我大哥也不必做那牢头儿了,我怎么也能帮他安排个堂堂正正的差使……”
遥遥以前听叶小天讲过家里的事情,欢喜地拍手道:“好啊好啊。那哥哥就跟家里好好说说嘛,让他们都过来,这样,咱们家里的人口一下子就多起来了,那才热闹。”
叶小天笑道:“嗯。我那大哥还有一个儿子,比你小一些,他们要是肯过来,你就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弟弟陪你一起玩啦。”
叶小天想到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样子,欣欣然道:“我回头先准备些礼物,请驿站帮忙给家里送去,再写封信探探我爹的口风,只要我家老爷子同意,我娘就不会反对。大哥那里,只要能让我大嫂点头,也是绝对没问题的,哈哈,看来,我还得挑一份能让我大嫂心动的礼物!”
在北方,乔迁新居时有一种习俗叫“燎锅底”。确定一个搬迁的黄道吉日,在早上太阳刚刚泛红的时候开始搬家,搬家时首先要把铁锅从灶上搬下来,第一个送过去。
搬铁锅前还要在铁锅里烙一张大面饼,但是只烙一面,半生不熟,搬锅时把锅盖盖严,用红绳系一圈儿,搬到新家后放在灶台上,再揭盖烙另一面,直到把面饼烙熟。
接下来要大办酒宴,款待来贺的朋友同僚、街坊邻居。酒席的规模当然是根据这户人家的财力水平来决定,但是这张面饼是一定要与众人分享的,以此保证财气、喜气不失。
叶小天是北方人,好热闹的毛问智也是北方人,这个习俗自然被他们搬到了贵州,第二天一早,毛问智别的全不管,先盯住了那口铁锅,烙了张半生不熟的面饼,等那锅凉下来,就系上红绳,从灶台上搬下,捧在了怀里。
毛问智抱着铁锅走了一阵,感觉双臂有些吃力,灵机一动就把锅倒过来,把锅盖顶在了头上,就这么顶着一口黑锅招摇过市,俨然是葫县清晨的一道风景。
叶小天已经提前向徐县丞告了假,徐县丞、王主簿不管与他平时有何嫌隙,这时自然要来道个喜的,之后才又赶回衙门署理公务,周班头、苏循天、马辉等人则帮着叶小天搬家,把那些家具全都抬去了新宅。
只是叶小天留他们饮宴时,这些人却全都拒绝了,现在正是当值的时间,不好告假一天,他们都知道徐县丞与叶小天不合,不愿做出让徐县丞有机会发难的事来。
这些同僚不能留下饮宴,叶小天的宅子又是建在山上,没有什么街坊邻居,这“燎锅底”的喜宴,就变成自家人享用了。
宅子相当大,在葫县单以面积论,大概算是最大的一幢宅院了。叶小天原先没想这么招摇,只是这些生苗赶来后,自发地扩大了他的庭院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