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九峥只是想帮小进治伤……”他为黎九峥的骗人行为找了个自己都不太信的勉强理由。
廉君滑动轮椅出来,说道:“治伤不需要把人藏起来。卦一,定去蓉城的机票,顺便派人去各高速路口追踪黎九峥的方位。”
“是。”卦一点头应是,转身就去办了。
时纬崇皱眉说道:“就算真的是九峥带走的小进,他也肯定不会真的伤害——”
“你能确定黎九峥对时进是完全没有恶意的吗?”廉君打断他的话,直戳重点。
时纬崇哑然——不能,他不能确定,时家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看到现在改变后的时进前,对时进都绝对没有什么善意。
以前的时进真的是太碍眼了,那漫长的十几年时光积累出的负面情绪,不是一句“或许”就可以随便遮掩掉的。大家以前为什么没有对时进表现出恶意,他心里一清二楚。黎九峥面上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还真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廉君见他无法回答,嘴角浅浅一勾露出一个冷笑,说道:“你们这些做兄长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可笑,时进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们。”说完滑动轮椅走了,头都没回。
卦二等人连忙跟上。
转眼间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时纬崇一个人,他捏着手机,想着廉君留下的话,翻出时进昨晚发过来的拜年短信,手指越收越紧,最后起身,也大步离开了这间书房。
……
时进身上有伤,又一直在车上颠簸,没能好好休息,意识强撑着清醒了一会就忍不住又迷糊了过去,迷糊了没一会身上还发起了高热,别说找机会逃跑和往外报信了,连维持清醒都变得十分困难。
黎九峥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侧头看着他,手指动了动,还是选择了没有管他。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下午阳光最稀薄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了下来——黎九峥的目的地到了。
时进被强制唤醒,手软脚软地下了车,在小死的提醒下撑着胀痛昏沉的大脑往前方一看,吓得差点心脏直接停跳——黎九峥居然带他来了墓园,这是要干嘛,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大年初一,倒是个祭拜的好日子。”黎九峥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着,摆手示意司机等在墓园外,扯着时进朝着墓园内走去。
“五哥,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时进被拉着往前走,喉咙痛眼睛花,走得十分磕绊,如果不是有黎九峥拽着,这会估计已经滑到地上去了。
黎九峥听到他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侧头看他,停步拆了几颗药出来,喂到了他嘴边,说道:“吃下去,你现在不能晕过去。”
时进也不强撑,乖乖张嘴把药干咽了,深吸口气勉强打起精神,再次问道:“五哥,这里是哪?”
黎九峥继续拽着他往前走,回道:“埋葬我母亲的地方。”
“什么?埋葬你母……咳咳咳咳咳。”时进话说得太急,不小心被卡在喉咙口的药片呛了一下,立刻弯腰不停咳嗽起来。
黎九峥被迫停步,回头垂眼看着他,拽着他胳膊的手慢慢收紧,表情也变得有些可怕。
“进进,进度条又涨了,910了。”小死慌得不行,总觉得黎九峥的状态有点不对。
时进闻言忙憋气压下咳嗽,喉咙口难受地卡了好几下,抬眼看黎九峥,示意他可以继续往前走,不用在意自己。
不得不说,时进现在的模样是真的很可怜,气色糟糕,嘴唇没有血色,脸颊因为高热带着一抹病态的嫣红,头发软趴趴塌着,昨晚随便换上的病号服十分不合身,松松挂着,外套穿得乱七八糟,上面还带着血,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腕上全是被冻出的血管痕迹,只看着就知道很冷。
黎九峥看着他现在的模样,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回神后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不再说话,拽紧他大步朝着墓园的某个角落走去。
时进跟得踉踉跄跄,却不敢再开口和黎九峥攀谈,只在心里和小心交流:“黎九峥的母亲死了?原剧情里怎么没提这个!”
小死也很惊讶这件事,迟疑回道:“大概是因为原剧情是以原主的视角写的,原主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剧情里也没有提。”
时进听得嘴里发苦,痛苦说道:“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提,剧情也太坑了吧,难怪我昨晚只是问了一句黎九峥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陪家人,进度条就猛涨了一波,原来他最重要的家人已经去世了,我那话问得简直戳心。”
小死很着急,比起剧情,更加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说道:“进进,你需要接受后续治疗和好好休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我当然知道,可现在咱们不是根本没治疗和休息的条件么……”时进看一眼大步拽着自己往前走的黎九峥,勉强聚拢思绪,说道,“而且黎九峥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我总觉得能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先看看情况吧,我还能撑住。”
小死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一股脑地给他加了一堆buff,希望他能好受一点,多坚持一会,心里暗暗祈盼着廉君能快点来。
两人一个拽一个跟,又走了好一会才到达黎九峥母亲的墓地,之后黎九峥把时进往还很新的墓碑前一按,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说道:“你看看她,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