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见到戚繁音下马,迎上前去道:“姑娘,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焚香便可开墓了。”
边走边说,他把戚繁音引至一棵柳树下,驻足:“姑娘,老侯爷就在这里。”
戚繁音怔住,一时间脚下如有千钧重,一步也挪不动。
环顾四周,风声萧萧,无名之坟比比皆是。
她的父亲就长眠在这荒郊野岭,她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姑娘。”香如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递上一张丝帕,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伺候戚繁音这么久,香如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只要是和宁安侯府沾边的事情,她就难以控制住情绪。
戚繁音拿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接过王先生递过来的香烛,将香插在空地放置的香炉里,而后跪在小坟包前的蒲团上,对着坟墓缓缓俯下身,按照王先生的指导行完礼。
香如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和尚齐声念经,王先生便指挥人开墓取骨。
宁安侯下葬已有大半年,草席腐烂,尸成白骨。
戚繁音在看到坟墓里躺着的身躯和齐颈断开的头骨时,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
心上有很多刺,密密麻麻往她心上扎,疼得她发抖。
她哭得悲戚,身边除了和尚的经声,再没了别的声音。
王先生侍立片刻,才上前道:“姑娘节哀,请姑娘为老大人拾骨,让他尽早入土为安吧。”
迁葬的时辰都有讲究,戚繁音不能再耽搁了。
过了很久,她才擦了擦脸上的泪,蹲下身一块块捡起父亲的尸骨,放到一旁准备好的棺椁里。
很快宁安侯的尸骨就定棺了,戚繁音扶灵到宝光寺下。
王先生已经请人掘好坟墓,尸骨一到便掐着时辰入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