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短暂的一瞥,还是在戚繁音心里留下了丁点涟漪。三四年没见面,顾衡没怎么变,仍和从前一般。这些年,她没有刻意打听他的事,不过市井里都有流传,皇帝沉迷享乐,如今朝政好似都在他手里把持着。
具体如何,她不敢细问。
从王府出来,她就领着李琰回了书院。李琰见她神色恹恹,说了好几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逗她开心,她勉强笑了笑,到了书院,让夫子领走他,就回到自己屋子里了。
外头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戚繁音坐在屋子里,青宜给她送来饭菜。她看着外面满眼的雨和水,一点胃口也没有。
在王府看到顾衡,本就在情理之中,她不该觉着有什么。过了这么些年,之前那些事大家早早地就该放下了,彼此应该和和气气打个招呼才是。可她做不到,远远瞧他一眼,心里就犯怯。
到底她当初走得悄无声息,分别得不够体面。
檐外的雨渐渐小了,戚繁音回忆起之前在云京城的事情,恍如隔世一般。就好比这辈子的人在回忆上辈子的事情,都太遥远了。
她端起案桌上的白玉露,轻轻喝了一口,甜得发腻,实在喝不下,便又把饮子放下了。
刚放了碗盏,颜容身边的菖蒲走了过来,轻轻敲响她的门,隔着门框喊她:“梵先生。”
戚繁音起身,微微打起帘子,问她道:“怎么了?”
菖蒲道:“颜先生的旧友到了益州,她下午要去会见旧友,问你要不要同她一道去。”
戚繁音闻言,倒也是稀奇,佩瑶姐姐那个性子,居然还会主动去会见故友,真是奇了个大怪。这些年来,她们彼此依靠作伴,亲密无间,对彼此的过往仍是一无所知。她一身学问,从哪里来,戚繁音一概不知。她也不爱去究根问底,这样的关系让两个人都觉得很舒适,这么多年竟然也过下来了。
菖蒲也觉得奇怪:“她同我说的时候,我也觉着怪,颜先生就跟天上文曲星下凡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却不知她还有人间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