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江过年的时候就说了,等弟弟初中毕业就喊他妈和弟弟一块儿过来。
杜忠江也满头雾水,因为虽然按照现在政审的严格状况,他弟弟基本上没希望考高中。但是,能不能上是一回事,考不考得上是另外一回事。他们兄弟其实都憋着劲儿呢,想方设法证明自己,不管在哪方面都不比旁人差。
6月份才中考,7月份才能出成绩,今年要招收的第1批知青也是7月份才出发。他怎么就提前来了?
杜忠江赶紧出列:“报告,我是杜忠江。”
赵科长点点头:“那你跟我来,核实完身份之后,你弟弟才能留下。”
他一走,知青们,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都惴惴不安。
不会是杜忠江家出事了吧?他弟弟这么突然间跑过来。哎呀,他应该拍封电报的,再怎么说也比自己人过来划算。
田蓝却心中咯噔一下,直觉不妙。现在是什么时候?1966年6月啊。那场运动是不是开始了?
糟糕,今年开春之后,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去沙漠种树以后,因为条件简陋,大家甚至连广播都顾不上听,每天的政治学习都是以前的旧报纸以及领袖文章。
当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了。
高连长看了眼众人,大声宣布:“解散!”
大家赶紧背着自己的行军被,匆匆忙忙回宿舍放下东西。先吃饭吧,干等着也没用,等吃完饭估计就有消息了。
结果这一场等待时间相当漫长,大家都做完了政治学习,准备洗漱上床睡觉的时候,杜忠江才领回了他的弟弟。
女知青们听到男生那边的声音,也跟着过去看新人。尤其是初中毕业生们,包括田蓝在内都有些激动。
因为终于来了年纪比他们更小的人啊,他们也算是前辈了哩。
杜忠江的弟弟跟他长得挺像,但比起经历了一年风霜长黑了也长壮了的哥哥,杜家弟弟可真是一只瘦弱的白斩鸡。
他面容愁苦,即便是被他哥指点着跟众人打招呼,脸上也是化不开的愁云,瞧着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