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下班过来打饭的前台服务员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她,解释了一句:“她刚从宁甘过来,还不太懂咱们这边的习惯。”
阿姨立刻鄙夷地抬高了下巴:“宁甘那地方果然是政治觉悟低,革命意识淡薄。居然不知道晚上要向伟大领袖汇报一天的思想动向。”
田蓝火冒三丈,在心里骂了一句,革你个大头鬼的命。
老子在盐碱地在沙漠在戈壁滩上革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光会说空话!
但是这些牢骚打死她都不能说出口,除非她真不想活了。
她只能唯唯诺诺地跟在前台小姐姐的身后,对着墙壁上挂着的领袖画像汇报一天的工作、学习、思想等情况。
现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宗教信徒都要被打击,因为他们已经创立了一种新的宗教,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加入信仰的宗教。
田蓝觉得挂在画像上的人成了庙里的菩萨,任由和尚摆弄来摆弄去,甚至有些可怜。
汇报完毕之后,她以为可以去吃饭了。没想到所有人居然打着拍子开始跳舞。
这可真是要了田蓝的老命,因为她没学过“忠字舞”啊。
这事开始流行的时候,他们知青连已经进驻戈壁滩,天天忙着干活学习训练,哪有空搞这些。
反正西大滩天高皇帝远,只要他们不自我折磨,旁人压根不会过去检查。
而有这闲工夫,他们又能多盖一座大棚,多种好多蔬菜了。
你问问画像上的人,他是希望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跳舞,还是想大家在田头在工厂好好搞生产?
如果你以为他想要的是前者,那你也把他的格局想的太低了。
外有强敌环伺,内里天灾不断,人民群众连饭都吃不饱,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搞生产最重要。
田蓝的心情又一次复杂起来。被架起来的偶像是多么的可怜,完全成了工具人,被人抬来抬去地站台。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