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勇烧得稀里糊涂,口中发出呓语:“给我抄,我抄书,鞭子……”
王友志的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何大勇一直想给长官你抄书来着,说不能再让你挨那五鞭子。他腿不好走,每天都是请大家回来教他学密码。”
陈立恒皱眉毛看田蓝,搞得周老师她们心惊胆战,生怕他会当场暴跳如雷。
当官的,尤其是带队伍的,最稀罕的就是自己的部队,因为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大家都偷偷地瞪王友志。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大勇是因为抄书才发烧的吗?他分明是因为伤口感染。非要追根溯源的话,造成的伤口感染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要不是他没有半点保密观念,将山上的情况透露了出去,土匪也不敢冒冒然跑过来袭击,那他的腿也受不了伤。
田蓝眼睛盯着烧得神志糊涂的何大勇,倒没留心到身后已经有人打了场眉眼官司。她微微皱眉,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今晚就试试吧,我马上回去把剩下的一点内容补完。”
原本她还想起码弄个油印版本,起码这样瞧着更加像本书。现在也来不及了,暂且死马当成活马医。
陈立恒点头,又握了把何大勇的手,正色道:“你撑住,熬过今晚就好了。”
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又发明了一种新的密码,只有他俩才能听懂的那种。
田蓝不给大家疑疑惑惑的时间,直接发布了条石破天惊的命令:“给他用冷水降温,他都烧成这样了,别盖这么厚的被子。用盐水冲洗伤口,把脓液去掉。”
大家都吓了一跳,王友志顿时直接跳起来:“他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受凉?”
田蓝无语:“他发烧了,你看他现在体温多高,手摸上去都烫手了。你再捂不把人给捂坏了吗?”
这是她当儿科医生的母亲经常说患儿家长的话。她从小听到大,太熟悉不过了。轻微的发烧靠捂汗能够退热,发高烧了就只能降温。
王友志还是不肯,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发烧一定要多盖点被子。他家穷,小时候他发烧的时候,他妈拿稻草盖在他身上呢,不然他早就死了。
田蓝急得够呛,这帮兵大爷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关键时刻还得陈立恒开口:“听田先生的,他不会害老何的。”
王友志两只眼睛瞪得叫人担心眼珠子会掉下来,他牙齿咬了几下嘴巴,最后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