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阮慈眼中看去,此时宇宙之中,虚空无穷,无穷玉阶上方的莲座也遮挡不了什么,但太一君主将她牵过莲座后方时,阮慈顿觉眼前一亮,分明没有挪移之感,但眼前景色已是全然不同。花柳扶疏、竹木萧萧,分明是一处尽善尽美、灵气浓厚的洞天福地,她再要回首来路,却已是难辨前尘,只得定睛打量此处天地,只觉得道韵古奥,重重大道法则激扬,竟并非本方宇宙,而是和恒泽天一般,回到了旧日宇宙之中,来到那阴阳五行道祖尚未证道以前。
饶是已有恒泽天一番见识,阮慈仍是惊异不已,暗想道,“难道太一君主也是从旧日宇宙跟随前来的修士么?他若在旧日宇宙已是道祖,怎能随着阴阳五行道祖前来新宇宙,若是在本方宇宙成道,难道神通之下,还能回到旧日宇宙中去么?这岂不是说,两大宇宙也有交通的可能?”
太一君主似是猜到了她的念头,笑道,“非是宇宙交通,那是只有永恒道主才具备的神通,只是我乃阴阳五行道祖在旧日宇宙的门人徒众,对旧日宇宙识忆仍深,对我们道祖而言,心中所想,便是真实。”
又道,“你已将成丹,内景天地自成因果,想要读取你心中想法,也不再简单,以后可要坦率些,想问什么便问,用不着不好意思。”
但凡道祖,尽管神威通天、无所不能,但一旦有缘当面,无不是平易近人,阮慈也是个跳脱性子,闻言当即便道,“君主为什么带我来此时此地,此时青君不应当还是一柄剑,并未生出灵识么?”
不等太一君主回答,又问道,“君主和涅槃道祖也是相识么?阴阳五行道祖斩涅槃道祖成道,本可径自离去,为何要把涅槃道祖携来新宇宙?君主对此是怎么看的?”
“洞阳道祖封闭琅嬛周天,只是为了东华剑么?是否也要封锁涅槃道祖的道体残余?青君在上古时是为了什么陨落?她将要复生到我身上么?”
“君主在琅嬛周天可有道统流传?”
“君主叫什么名字?说来,青君的名字就只是青君两个字吗?涅槃道祖又叫什么名字?君主可还记得吗?”
她思绪之中,疑问何止万千,此时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倒把太一君主问得苦笑起来,摇头道,“你师父真不容易,我可知错了,你还是多憋着些吧。”
两人说话间,一路穿花拂柳往山中深处而去,阮慈对这旧日宇宙颇感新鲜,左顾右盼,又问道,“是因为君主还在世的缘故么,我在恒泽天中,和旧日宇宙的道韵格格不入,看周围仿佛都是灰黑色的,此时虽也觉得道韵无法融合,但景色却依旧鲜明——我若想从此地带走什么,想来怕是也能够带走的?”
太一君主笑道,“你取走了我的因果,此地和你便也有了勾连,因此看着不同,若是你此时再回恒泽幻境,有了那一位的气运,自然也无需道韵融合,依旧可和四周人□□谈。”
阮慈是何等颖悟之人,闻言道,“我明白啦,这第十二层,便是要凝练道韵为阶,是么?君主把我带回此地,是为助我取走青君的道韵?可……为什么是这个时点?道韵,道韵又是什么呢?”
太一君主只是笑而不语,阮慈心中亦知,此时一切,亦真亦幻,或许在外人看来,她的气息始终安坐紫虚天中,并未有丝毫移动,一切全是阮慈自己的幻觉,太一君主所答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心中曾想过的话语,或许在更广袤的视角来看,连他都是假的。也可能他的确是真的,只是此时限于某种大道约束,无法将阮慈未曾知晓、猜测的道理说给她听,一切只能由她自己参悟。便如同前两阶一般,阮慈需要明白道韵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如此重要,对此有自己的认知,且和现实有一定的切合,并非完全胡言乱语,才能破得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