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卷起袖子,伸出长指,淡道,“先把他唤醒,看他有没有这番造化,能否驯服这阿育王传承罢。”
说着,长指轻点,没入何僮眉心,视皮肤骨骼如无物,在头颅中轻轻一捺,何僮身躯突地抽搐起来,阮慈忙细心品味,只觉他躯壳之中,两股力量正激烈斗争,仓促间难分高下。王真人道,“他求道意志极是坚定,若非如此,早在被炼成魔奴时便已陨落。此人道途多舛,但将来成就,未必比他人要差。”
此事只能靠何僮自身,阮慈心念一动,欲要助他燃起斗争念头,但道韵感应之中,何僮情志的确异常坚定,已无再增幅的空间,便暂息此念,又向王真人请教道,“瞿昙楚为什么这般憎恨我?他要逃往天外不说,还定要襄助大玉周天,将我击杀?我实是不懂,为什么魔主不杀了瞿昙楚,玄魄门又是否会因他的所作所为,受到各宗征讨?”
王真人唇角现出一丝嘲讽笑意,淡道,“瞿昙楚的心思倒没什么不好懂的,他修到元婴后期,已可脱离周天独自修行,却又少了手段,难以破坏道韵屏障,只能设法搜求阿育王境的钥匙。但偏偏魔主曾对阿育王境的钥匙下过诅咒,凡是想利用它脱离琅嬛周天的修士,便永远没有可能获取钥匙。”
阮慈没想到魔主还有这般能耐,只不知他何时又变成了如今这样,更不知此时的他是否真正的他,忙道,“那瞿昙楚又是如何找到钥匙的呢?”
王真人淡然道,“那自然便是设法蛊『惑』魔主,令他放弃原本的立场了,瞿昙楚也是助谢孽破空而去的推手之一,他已预料到魔主会因天魔入侵而产生混『乱』,不过此时阿育王境的钥匙已所剩无几,他更被魔主囚禁在苦海之中,数千年后方才等到了这个机缘。”
瞿昙越的盘算,连燕山众人只怕都未必清楚,在王真人道来,却是条分缕析,如若眼见,阮慈也不禁为瞿昙楚的痴心赞叹,他为了脱离周天,竟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数千年之久,只要心志不够坚定,落入苦海中便只有身死道消的份儿。
因又忙追问道,“那玄魄门大老爷——”
王真人似笑非笑,“玄魄门掌道自然也不赞成,但你瞧如今结果,瞿昙楚逃出一缕神念,便也是为玄魄门在天外留下了一门道统,而燕山四大令主陨落,四部天魔令要重新凝聚成形还不知要多少岁月,可说是实力大损。这伤势要比你在州界杀了他们那么多弟子来得更沉重,数千年布局,全在今日应验,宗门相争,往往便是这般。或许玄魄门掌道自己也想逃出周天,又或许,瞿昙楚根本就是他的一个化身呢?”
便是阮慈自己经历的险境,听王真人说来,仿佛都有了另一重味道,她默然聆听,许久方才透出一股凉气,却是忽然想起瞿昙越来,暗道,“玄魄门全是两面讨好的聪明人,瞿昙越在诸多兄弟中脱颖而出,自然也不是简单人物,怎么就那样轻易地被情种反噬了呢?”
“他身上是否还埋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