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年在葫芦里骂骂咧咧,又委屈愤怒,“俨叔,你怎么能听她的话!”
都俨呵斥他:“闭嘴!”
辛秀听着他们两个隔着葫芦上演叛逆儿子焦心爸爸的戏码,忍不住问:“你是他爹?可他叫你叔啊。”
都俨:“我不是薛衣元君。”
薛延年:“他是我爹派来保护我的!”
辛秀懂了,保镖,可能还要兼保姆。
她慢吞吞吃东西,看似轻松,但都俨看见她的手始终搭在葫芦上,没有一刻拿开。
晚上辛秀还要找地方休息,歇在一个避风的破旧路边小屋里。都俨等到半夜,见人平躺在垫子上,手握葫芦气息平缓,眼中迸出杀意,出现在辛秀身前举手要打——
“啊啊啊——”
葫芦里的薛延年发出惨叫,像是深夜里起来上厕所的人不小心踩到一只尖叫鸡。
这声音对都俨来说,就是威胁。
这女子竟然仍然没有放松片刻,还这么迅速察觉到他的靠近!都俨恨恨放下手,重新退进黑暗里,盯着那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的辛秀,心道:看你能坚持多久!
辛秀愣是三天都没让都俨找到机会,都俨都有点欣赏这年纪不大的女子了,但同时他心里的杀意也更重。能这样冒犯他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杀了。
这一日她们路过一片湖泽,湖边茅草一人高,湖水清澈,辛秀挠了挠脑袋,“好几日没洗澡了,我去洗个澡。”
她态度自然,还顺口调侃:“我看你对我也没兴趣,应当不会偷看我洗澡吧?”
都俨这三日被迫为她寻找食物,寻找住所,忍受她的挑剔,好几次都在爆发边缘,实在懒得理会这奸猾狡诈的小姑娘。他真是想不明白,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到底是怎么看出他准备的食物有问题,又是怎么跳开他布下的陷阱?
辛秀捏着葫芦走进湖里洗澡。
微风徐徐,都俨听到茅草从一边传来水声哗哗,还有葫芦里薛延年的大骂,“贱女人你又折磨我,别摇了!”
都俨都有点习惯薛延年被辛秀在葫芦里折腾的叫声了,下意识瞟过去一眼,见辛秀散开长发的一个背影。
他忽然想到,三日过去,辛秀应当也受不了了,现在应该就是她最放松的时刻,不如趁现在——
想到这里,都俨将手伸进湖水中。几道模糊的影子从他袖中游走,在水底接近辛秀。那几道影子就像是透明的蛇,悄无声息,靠近辛秀时,猛然显露出狰狞的模样,出水的一瞬间变成了十几道风刃,将辛秀削成了无数块。
都俨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情景没有出现,他只看到许多被割碎的木屑飘落在水面上。
他哪还能不明白,辛秀是用什么灵器遮掩了气息,又用这一块代形之木玩了个金蝉脱壳,他方才一个疏忽,竟然没有注意到辛秀是什么时候跑掉的。
原来不只是他在等她露出破绽,那狡猾的辛秀同样在等他走神。
都俨下意识要去追,忽然发现那块木头手上抓着关薛延年的小葫芦,而且葫芦正燃烧起来,如果不能立刻破开葫芦把人救出来,薛延年就危险了。
都俨立刻上前试图破开葫芦,也顾不得先去抓人了。
等他费劲又小心的破开葫芦,把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薛延年救出来,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追寻不到辛秀行踪。再一看薛延年惨状,都俨骂了一句,袖子一卷,带着他先回螭风洞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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