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极品亲戚(完)三合一

赵长春早在母亲出声时就已经醒来,听到父亲声音里带着惊恐,他翻身下床,跑出门看到地上的母亲,心下大惊,与此同时手被父亲摸了一把,他也感觉到了粘腻和血腥,当即就拔腿追了出去。

钱富拼了命的逃,可惜他腿脚不便,刚转过街角,就被赵长春撵上。

想到要挨揍,他一咬牙,转身狠推赵长春,把人推出去的同时,他自己也坐倒在地,伸手摸到了路旁一块大青石。他一咬牙将石头扔了出去。

赵长春摔倒在地,伤得倒是不重,或者说那点疼痛,压根算不得伤。恼怒之下,想要爬起身把这人拽住揍一顿泄愤。还没起身,只觉额头一痛,他整个人控制不住仰倒。

钱富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下扔得那么准。他知道赵长春的狠辣,若是等他起来,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先下手为强,趁他病要他命,他爬起身扑上去,死死掐住了赵长春脖子。

赵长春死命挣扎,脸上又挨了好几下。

钱富这一回是真的下了狠手。

在赵家的这段日子,他越来越绝望。被赵长春打了那么久,一朝反制,他只觉心里畅快。狠狠又打了几下,把人揍晕后,这才跌跌撞撞起身。

街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传入了路旁的各家耳中,有人起身看到赵家出了事,立刻大喊。

没多久,半条街上的人都过来了。

也有热心人帮着请来了大夫。

赵母躺在床上人事不省,赵父一脸扼腕,赵长春同样闭着眼,满头满脸的血。

得知是钱富偷跑不成伤人,众人嘴上没说,心里却都觉得是赵家做事太刻薄。

人还受着伤呢,他们就把人当牛使唤,还动辄打骂,话说得忒难听。把人逼到这种地步,一点都不意外。

母子俩都伤在头上,大夫帮着包扎了伤口后,冲着担忧的赵父道:“脑子受伤不好治,伤到什么程度咱们也看不见。是这样,要是他们能醒,不发高热,也不想吐的话,应该就没甚要紧。”

一家三口躺下了俩,赵父格外担忧:“那要是没醒,或者是吐了呢?”

“很严重。”大夫正色:“准备后事都不稀奇。”

赵父瞪大了眼。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众人,可这样的事,谁都帮不上忙,最多就是打点水帮母子俩洗漱。

一般人家病不起,这样严重的伤,大夫自然不吝好药,当然了,药钱也贵。

赵家的银子,那都是汗水里泡出来的。多年来也没攒下多少,又被林窈佳一家人花用了许多,几副药一配,赵父手头就只剩下了一两多银子。

众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像赵家母子这样的伤,完全可以去找罪魁祸首赔偿。

当然了,赵父心里清楚,如今的钱富是拿不出银子的。他自己得照顾两个病人,也腾不出空去报官。

或者说,他害怕见官。

赵家和钱富之前的恩怨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钱富欠了银子是事实,可赵家人动手把人打成那样也是事实。

再有,他真心不敢离开。

万一他不在时母子俩就不成了,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说实话,到了此刻,赵父也后悔了。

当初在妻子要留下那母子三人时,他就该拦着。如果那时候拦住了,家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来。

大牢中的药童根本不用多劝说,他自己也想被从轻发落,关了两日后,主动找到看守提出要见大人。

大人在看到周长林敛的大笔钱财就知,这上门状告他的只是很小一部分。还有许多许多冤死的人没能讨得公道。得知跟了周长林几年的药童想见自己,彼时他已经洗漱过,按理不会去大牢的他,也顾不得了牢房脏乱,立刻披衣前去。

药童也记不清太多,他只有少部分的时候看得到周长林收银子。

但就他指认出来的,也足有二十多人。

大人又忙碌起来。

他找了这些苦主亲近的人前来,打算把这些事查清楚。

好多都是家事,有些人家中长辈也知道真相,只是不想把这些家丑外扬,也有一些是顾及着动手之人的身份,譬如家里俩兄弟死了就剩一个,为了祖宗家业,这时候是不得不包庇。

不过,如今大人过问起来,又有不同。

衙门处天天人满为患,有些是前来求情的。还有些人事才知道至亲枉死前来询问内情的,总之,整个衙门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张夫人也去了衙门。

她是去告状的。

指认钱富对着本家小叔叔动手,意图谋财害命。

之前无人提及钱富,大人没有过问。可这会儿有人指认,他自然要把人拘回来问个清楚明白。

这一问之下,才发现人不见了。又过了两天,才得知钱富跑出了城。

衙门想要找人还是挺容易的,几天后,在一个农户家中,将钱富揪了出来。

彼时,他一身绸衫,装成一副富贵老爷的模样,正去郊外“感受山清水秀”。

其实都是借口,他就是在城内走投无路,也怕赵家人上门算账,跑去城外避风头,顺便骗吃骗喝而已。

被拽到了公堂上,钱富也不敢随意开口。

因为他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赵家的事被抓来的,还是因为之前给小叔叔下毒……或是一些他生意上的龌龊事。

张夫人身为人证,大人并没有慢待,还让她坐着等。

而钱富在看清楚堂上女子的一瞬间,心里已经忐忑。两人做了十几年夫妻,算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他做的那些事,张云芳虽然没插手,但应该也猜到了一些。

“大人,我找到了他身边的随从,就是那个随从让管事去周长林那里买药,然后暗戳戳下给钱海生的。”

听到是因为这事,钱富睚眦欲裂。

周长林被抓时,他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可那事明明已经过去了。要是没有人指认,这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大人容禀!”钱富不想坐以待毙,他趴下去磕头:“我们夫妻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她这就是诬告。”

“本官不会冤枉好人。是不是诬告,把随从带上来一问便知。”大人说着,当真让人把张夫人带来的随从弄了上来。

知情不报,算是同罪。

张夫人不知内情,但勉强也算知道此事。她本来不想节外生枝,可周长林身边的药童一招认,衙门乱哄哄的。她怕的是有朝一日大人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再来追究她知情的事。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为自己自证清白。

她本来罪名不重,主动前来指认,兴许能平安脱身。

事关钱海生,秦秋婉两人也赶到了公堂上。

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找着了藤,就能摸着瓜和根子,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就是钱富想要谋害小叔,想等钱府没有主子,他这个亲近的远房侄子好接手大片家业。

秦秋婉对于赵家发生的事都是知情的,眼看着这么热闹,也派了人去告知赵父。

这几日,赵母越来越虚弱,没吃东西,几天就瘦得皮包骨。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赵长春要稍微好一点,但一直昏睡着没醒……赵父为了给母子俩买药,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眼看就要扛不住,母子俩要断药了。

这么重的伤,不喝药怕是一两天就要准备后事。

赵富听说找着了钱富,立刻就赶到了公堂上。哭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这些曾经的事时,难免又要提及林窈佳。

于是,大人索性把人都带了上来。

事情发展到如今,辨不清谁对谁错。无论钱富欠多少银子,赵长春打人是不对的。

钱富被逼急了还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下手太重,都要把人打死了,也是要问罪的。

不过,大人手头积压的案子很多,又过了半个月。事情才算落幕。

周长林前后害死了五十多条人命,还有一些药童不知道的没有查出来。大人判了他立刻问斩,斩了后,把他写下的那些害人的“医书”一并烧了。

就在这半个月里,赵母去了。

她别说留下话,连眼睛都没睁,就那么无声无息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赵长春却在母亲下葬前醒了过来。

只是眼神呆滞,谁也不认识。变成了一个傻子。

林窈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苦主,虽然是帮了大夫,但没帮几天,也没得多少好处。最后,大人酌情判了年一年。

而钱富害死了人,罪加一等,加上他曾经骗吃骗喝和曾经做生意时做下缺德事,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两人定了罪,秦秋婉还特意去大牢中探望林窈佳。

林窈佳看到她,心情很是复杂。

她自从跟了钱富之后,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至少,比起张苗娘这样的普通妇人身份要高。

她去赵家后,面对着赵长春的追捧爱慕,心底里满是优越感。那时候的她,从心底里是看不上张苗娘这样的妇人的。

可她没想到,就是自己看不起的人,如今却成了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甚至,她如今沦为阶下囚,也和这个女人也脱不开关系。如果张苗娘没有多管闲事跑去告周长林,她说不准已经成了周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养尊处优。

想着这些,林窈佳满心激愤:“张苗娘,你来看我笑话吗?”

“对啊。”秦秋婉毫不避讳地承认:“你给我的那些羞辱我都记着呢,今日到这里来,就是想看看你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