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白瞪大了眼睛,前世今生加在一起活了快一百年,他第一次与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他……求而不得之人。
“谁要你磕头了,逗逗你罢了,瞧你吓的。”公主语带娇嗔,用手摸了摸没来得及阻拦导致流血不止的额头,“疼不疼?”
鹿苑白点头又摇头:“奴才……”
“还想否认?真当我不知道你每天早晨偷偷起来自己洗床单?”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早在出嫁前就有教习嬷嬷,婚后虽然与驸马相敬如宾,却也是将那避火图全看了的,懂的兴许比鹿苑白都多。“你喜欢我,是也不是?”
鹿苑白嘴一张就要否认,他怎么敢承认自己喜欢她?那根本是对她的亵渎,对她的不敬!可他还没说话,公主就温柔地告诉他:“你曾对我说过,绝不跟我撒谎,若是你今日敢说一句假话,我便将你赶出去,日后都不再见你。”
怎么能这样……鹿苑白急的眼眶泛红,他没有任何弱点,除了她。可是他怎么能承认?就算他是个假太监,可大家都见过他,他根本不能……“公主……”
“我要听真话,苑白,我要你大声讲出来。”
讲出来,讲什么?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能讲了。他不能告诉她,每日每夜伺候她的时候,看到她的玉手,他想亲吻,看到她的莲足,他想膜拜,就连她无意间飘落的发丝,他都一根一根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他每分每秒都在意淫她,他总是幻想自己也能有个高贵的出身,能代替驸马,能当她的男人。
但那都只是幻想。幻想跟现实是有区别的,他能在梦里见她抱她,可睁开眼睛,他就只是一个卑贱的太监,一个会让她蒙羞的,说出去会让人耻笑的下人。
他所求不多啊,他不能说出来。
公主见他脸色惨白,额上的血衬着容颜更加丰神俊朗,十足的可怜模样,却不肯放过他:“你不说?你若不说,今晚我便叫驸马来这里留宿,你便在门外伺候着,我要什么,驸马要什么,你都得时时奉上。日后,我每夜都要你在门口守着,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你想把我让给他吗?”
“不!”鹿苑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公主不能同驸马在一起!”跟那种人在一起,你会被他害死!
“那我要跟谁在一起呢?我这条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我活着的时间这样珍贵,想听你一句真心话你却还推三阻四,实在是叫我心里难过。”
鹿苑白听着,简直想哭又想笑,他善解人意的公主去哪里了,从叫他进来到现在,一字一句都朝他心坎上扎,她究竟想如何?“公主……奴才……就是个奴才而已……”
“那跟我想听你的真心话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这样坚持,也许是因为水汽太湿润,也许是因为气氛太有希望,也许是她的眼睛在鼓励,也许是他前世今生的不甘在作祟。鹿苑白低低地说:“……奴才,爱着公主,为了公主,奴才做什么都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