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顿时微缩，少见地有些发怔。

——他看到了一条人鱼。

漆黑的、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浮在她身旁，冷白的肌肤上浅浅覆盖着一层漂亮的银色鳞片，一条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由银色向墨蓝渐变的鱼尾似乎在粼粼泛光。

她弯起金色的竖瞳，或许是环境映衬的缘故，原本应该冷血悚然的竖瞳，也显得干净而柔软。

在昏暗的环境中，只有她是唯一的光源，使得她看起来像是可以漂浮在空气中的虚幻投影。

银发男人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却碰到了一层冰凉的玻璃。

他这才回过神来。

然而，黑发的人鱼少女歪了歪脑袋，伸出手穿过飘扬透光的薄纱鱼鳍，隔着玻璃轻轻贴在了他的手指上。

五指相对，轻柔而依恋。

“……”

他的眸色微暗，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她。

极为漂亮的鲛人冲他露出一个干净柔和的笑容，而后往后仰去，一个璇身，朝西侧游了过去。

她的速度并不快，动作却极为美观，和海洋馆里的人鱼表演不同的是，她身上的鳞片浑然一体，尾巴也漂亮而真实，没有戴任何下水需要用到的设备，仿佛可以在水下呼吸一般，微微勾唇露出笑容，眼底映着细碎的蓝芒。

水流仿佛在托举她、迎合她，自愿听从她的遣调。

琴酒迈步向她带领的方向走去，在昏暗光线的掩盖下，视线没有一刻离开她的身上，墨绿色的眼瞳中，沉静而似乎含着些许笑意。

他顺着微斜的走廊一路向上，跟着身侧的鲛人来到地面上，果然发现地下的玻璃水墙是从大海中引的水，连接着海洋的，是一条玻璃甬道。

里面的鲛人姑娘清晰可见。

她在甬道中轻松自得地璇身，加速，如同在水下表演舞蹈，轻易地回到了大海中。

银发男人垂眸扫了一眼海面，毫不在乎身上那套昂贵的衣服，一步步往海中走去，在海水堪堪淹没至腰时，从刚才开始便极为平静的眼前的海面，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

水珠扬起。

漆黑与深蓝充斥着他的视野。

一双微凉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扑面而来的清凉水汽，和柔软印在唇上的湿润触感。

“生日快乐，阿阵。”

极轻的空灵嗓音响在他耳畔。

脖颈上的双臂没有松开，带着他往前倒去。

黑泽阵没有抵抗，顺着她的力道，双手顺势环上了她的后背和纤腰，加深了蜻蜓点水一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