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带着众人去看冰灯,当地的官员忙不迭的接驾,将康熙伺候的服服帖帖,还专门办了一场冰灯为主题的宴席。
康熙心情本来不好,但是看到这些冰灯,心情转而好了不少,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因着在场的皇子们都知道昨日有人刚刚触了皇阿玛的霉头,所以谁也不敢嚣张,全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
高士奇昔日里乃是大爷党派的人,今日的大爷尤为规矩,他眼看一道菜色是皇阿玛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拿起公筷来夹菜,想献一献殷勤,哪知道……
大爷刚刚夹起一筷子菜来,手却不听使唤,没有将这筷子菜色夹到皇阿玛面前,而是一转弯儿,不由自主的夹到了太子的面前,嘴巴还不听使唤的道:“太子,尝尝这个菜色。”
太子:“……”
太子眯着眼睛打量大爷胤褆,投毒了?使绊子?是了是了,大爷肯定是想要在皇上面前挽救自己的形象,不然还能众目睽睽之下给我下毒么?
太子本不想领情的,一开口却是……
“多谢大哥,我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太子:“……”
大爷:“……”
在场的诸位皇子:“……”
四爷胤禛:“……”
云禩吃的好好儿的,一抬头,便看到兄弟们头顶上全都是“……”六个点,而且这六个点还在不停的滚动着,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无语。
不只是别人无语,当事人本人也相当无语。
太子很想抡起手来抽自己嘴巴,说好了不领情呢?不被大爷当枪使呢,怎么这会子开口却说自己最喜欢这道菜,自己喜欢么?压根儿不喜欢!
而大爷则是狐疑,太子今儿个出门没吃药?不不,一定是吃醋药了,不然为何会这般?他不是往日里与我最不对付的么?
而其他皇子在想,是了,肯定是大爷和太子联手想要讨好皇阿玛,他们虽然平日里不和,但是皇阿玛如今心情恶劣,大爷和太子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也要联手讨好皇阿玛,一定是这样,不然还能有甚么合理的解释么?
云禩则是挑眉,合理的解释?这个解释虽然不太合理,但的确是最真实的解释了,因为……他们被贴了相亲相爱卡。
太子和大爷的好感度都不到100%,所以还有些意识,每次对对方好之后,就会恍然回神,恍然回神的后果就是一头冷汗,觉得自己有病!
无错,有病,大大的有病!
康熙见到他们这般兄友弟恭,却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瞬间好了不少,道:“好好好!你们两个也知道互相夹菜了!”
大爷尴尬得道:“儿子与太子本是兄弟,互相夹菜,这可不是家人们之间,常做的事情么?”
“你说得对,”康熙道:“无错了,家人,今儿个咱们就吃家宴,不要有那么多劳什子的规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甚么都强,不是么?”
“皇阿玛英明!”
诸位皇子口中赞颂,康熙道:“好好好!吃饭罢,不要拘束。”
皇上突然很高兴,太子一看,好家伙,这样还能讨好皇上呢?于是立刻也给大爷夹了一筷子菜,专门加他最讨厌的菜色,送到大爷的承槃中,笑的跟花儿一样,道:“大哥,我记得你最喜欢这菜色了,多吃点。”
大爷看到那菜色,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是自己最讨厌的菜色,这个宫里头除了皇阿玛,还有谁不知道这菜色是自己最讨厌的?太子肯定知道。
但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无辜的模样。
大爷本想撅他两句,结果话到口头却不由自主的道:“多谢太子。”
说着,还不由自主的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面不改色,甚至面上带着宠溺的微笑,道:“当真美味。”
最讨厌的菜色入口,大爷的脸瞬间都要绿了,头顶上立刻冒出一个“yue”小表情,吐得真真儿是肝肠寸断呢。
云禩忍不住笑起来,他真的不是故意看热闹的,但是这热闹太好笑了,比甚么画本儿评书都要好笑。
太子与大爷互相敬酒、夹菜,互相恭维,甚至到最后,哥俩好的坐到了一起去,其余兄弟们看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了,康熙则是深感欣慰,觉得儿子们终于长大了。
一顿饭,皇子们吃的胆战心惊,终于是散席了。
大爷和太子全都急匆匆的离开了宴席,各自回到了下榻的屋舍。
云禩也往下榻的屋舍而去,走到院落门口,便听到几个小太监道:“快!快一点!去叫太医来!太子急等着呢!”
那面儿也有小太监跑出来,大喊着:“快点,去请太医,大爷急等着呢!”
大爷的小太监,还有太子的小太监,在院门口差点撞在一起,两个人一愣,怎么对方的主子也找太医呢?
他们可不知道,大爷和太子回了屋舍,越想越不对劲儿,觉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简称有病,一定要找太医来看看才行。
可想而知,太医来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开一些安神镇定的方子,让大爷和太子睡一觉,诊断出来的病情就是太累了,也没旁的甚么。
云禩则是偷着乐,好得很,起码15日,太子和大爷都要相亲相爱起来,这下子作为兄弟的云禩,不会被殃及池鱼了。
看冰灯的第二日,康熙便起驾回宫了,因着高士奇的缘故,以明珠为首的大爷党派消停了下来,而索额图为首的党派也不敢贸然出头,两边异常的和谐。
云禩今日从广善库回来,天气冷的厉害,云禩没有骑马,选择了坐轿子,如此也能暖和一些。
轿子走的平稳,眼看着便要到八爷府的门口,突然“哐当!”一声,轿子震了一下,云禩一歪,差点撞到了脑袋。
“八爷饶命!八爷饶命!”
外面的轿夫立刻大喊起来,云禩从轿子里矮身钻出来,道:“为何颠簸?”
轿夫们立刻回话道:“八爷,是……是有人突然冲出来,惊吓到了八爷,罪该万死!”
云禩顺着他们指的方向一看,真的是有人突然冲出来,而且那个冲出来的人,一下子晕倒在了轿子跟前,此时趴在雪地里,闭着眼目,已然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
云禩仔细一看,是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一看便是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种,面颊冻得紫红,昏厥在雪地里还在不停的打哆嗦。
若是云禩不管,他觉得这个书生肯定会被冻死在这里,好歹是一条人命,云禩道:“救他起来,把他带回去。”
云禩捡了个人回来,还给他找了大夫来看。
书生就是冻得昏厥了过去,而且身体十分虚弱,瘦弱得不成样子,看得出来是饿了很久的。
云禩仔细打量着那书生,按理来说,饿了很久,大雪天在外面流浪,昏厥在外面的人,应该是个穷苦书生才对,但这书生的衣袍却有些个值钱。
他的袍子是绸缎做的,靴子也是绸缎做的,只不过磨损程度很大,靴子都破了,而且这大冬日里的,就算是有钱人也不穿如此单薄的绸缎衣裳,穿上冷飕飕的透风,身子怎么禁得住?
云禩心中有许多疑问,让人去熬药,又吩咐道:“把火上做的疙瘩汤拿来罢。”
“是,八爷。”
随侍将疙瘩汤端过来,刚端过来,屋儿里满满都是香气,那昏死的文弱书生突然动了一下,竟然被疙瘩汤香的“起死回生”了。
“唔……”书生呻吟了一下,因为冻僵了,整个人还木可可的,慢慢睁开眼目,一脸迷茫的看着云禩。
云禩道:“你好些了么?”
那书生一脸天然呆的模样,还没反应过来,口中道:“冷……”
云禩把被子给他拉过去一些,盖在身上,道:“那就盖上点。”
书生这才恍然大悟,看了看四周,连忙拜下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云禩道:“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书生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奈何看到随侍端来的疙瘩汤,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实在是无法拒绝,连忙抱过疙瘩汤的大碗,西里呼噜的将疙瘩汤全都喝了干净。
热乎乎的疙瘩汤下肚,书生整个人才活了过来,叹息了一口气,手脚也渐渐不是那么冰凉了。
云禩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这才道:“你是甚么人?家住何处?为何突然昏厥在路边?”
“小生姚……”他的话说到这里,只说了一个姓氏,突然戛然而止,连忙摇手道:“不不不!小生不能说,不能说!若是恩公听到了我的名字,一定会连累恩公的!小生不能说……”
他说着,连忙从榻上爬下来,道:“小生不能连累恩公,先行告辞了,恩公的大恩大德,也不知小生这辈子还能报答否。”
他说完,动作很麻利,好像有甚么人追他一样,往八爷府外面跑,一溜烟儿不见了。
云禩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云禩也没有让人去追,就由得那个人离开了。
最近都没有甚么忙的,老九提议大家伙儿出去聚一聚,庆丰楼上了新的菜色,还有新的说书人和本子,最近火的厉害,去听听也好。
老九自然叫上老十、云禩,还叫了太子和四爷来。
太子一听,又是嘴巴比脑子快,道:“好啊,本宫正好想去走走呢,不如也叫上大哥一起罢?”
太子:“……”
太子这么说完,突然陷入了沉默,他这几天,自从看了冰灯回来,总是陷入沉默,原因无他,都是和大爷胤褆沾边儿的事情。
本宫会主动提议邀请大爷,这太阳打西边儿升起来了?难道本宫的病还没大好么?昨儿个睡得又不好么?
“各位弟弟都在啊,在说甚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爷正好路过,看到他们围在一起说话,便过来搭话儿。
太子前一刻还觉得自己有病,下一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道:“我们正要去庆丰楼听书,大哥一起么?”
大爷心中冷笑,一起?听你阴阳怪气么?我是疯了才会与你一起吃饭,难道不怕噎死?
他这么想着,张口却道:“好啊。”
还笑得一脸宠溺……
老九:“……”大哥的笑容恁的让人掉鸡皮疙瘩,哪里怪怪的,好冷。
大爷也懵了,我刚才说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