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魔修眼睛里缀着无法言语的岁月沉淀的忧伤, 看面前漂亮的男人时, 是看爱人的模样。
“你特地去摘的?”顾北芽从柳沉冤手里接过那枝木棉花,看着上面白团团的花, 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费心了。”
“算不得费心。”柳沉冤规矩的站在顾北芽面前,并不自作主张的坐下,好似知晓自己现在没什么名分, 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但是顾北芽不愿意苛待屁颠屁颠给自己送花来的柳沉冤, 他对自己说,这人现在大抵和他的衣食父母差不多, 地位崇高,他做不来捧着供着的卑微姿态,稍微对人家好点, 这应当可以。
“坐吧。”于是顾北芽对柳沉冤伸手, 指了指小圆桌子对面的圆木凳子。
柳沉冤‘嗳’了一声, 受宠若惊得不得了,想他此前死缠烂打的贱样顾北芽都不搭理一下,现在却对他和颜悦色的,没有痛哭流涕都是好的。
柳沉冤腰背笔直的坐在凳子上,屁股几乎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双手老实的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说起来,魏修士的事情……还请节哀。”
顾北芽手指头碰着那木棉花,点了点头,说:“没有什么节哀不节哀的,现在这样的世道,大家都会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不会的,小芽,魔修之中也是有好有坏,这话还是你曾说过的。”
“我是说过,但也分时候,任何时候,都得有平衡才行,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碎,日后能够控制魔修行为的,只有魔修自己,可魔修到最后,大都会神智不清,不管是你……还是爹爹。”
柳沉冤嘴角勾了一下,故意问:“小芽,你怎么还叫顾凌霄爹爹?”
“我也就私底下这样叫,平常当着他的面,就不这样了。”
柳沉冤听得出来这里面的潜台词,大意是小芽心里还是将顾凌霄当成亲人的,绝无爱人的可能,但是又因为顾凌霄那厮摆明了和他有着同一个目的,所以小芽才这样当面喊名字,背地又改不过来的喊‘爹爹’。
——这是好事。
对柳沉冤来说,是好事。
他看着面前的顾北芽,和他当年在一起的小芽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小芽不会用痛恨恐惧的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