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间月神色一凛,投向战场的神情却难免深沉了几分。
前方是遮天蔽月的魔息。黑压压的魔修在魔域的入口排开,为首的正是天魔与烦恼魔。魔龙比山峦更庞大的漆黑身躯之前,大悲和尚单手立起,笑着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诸位施主远道而来,贫僧本当扫榻相迎。”
他面上带着弥勒佛一般的笑,口中却尽是冠冕堂皇的胡话。
“可惜尊上今日还有远客要招待,无暇顾及诸位。诸位,还请回吧。”
“好一个‘招待’。”
冷笑起来的却是平日素来为人和善的崇吾峰主,苏有涯瞪着大悲和尚,目光如炬,灼灼逼人。
“雪盈川杀了瑶崖峰主与剑阁长老,又掳了我昆仑墟的弟子,莫要以为这笔帐能就这么算了!让开!”
“请恕贫僧难以从命。”大悲和尚口念佛号,双手合十,“尊上有令,贫僧不敢不从。”
“和他们啰嗦那么多做什么!”
天魔已完全化作龙身,高热的龙血令他的吐息也带着迫人的炎意,通体玄黑的魔龙不耐烦地抓了抓地面,一双血红的瞳孔注视着在场众人,周身魔息躁动着,似是跃动的火焰。
“要我说,全都杀了就好了!”
“敖焱,不可对卓掌门与崔阁主不敬。”大悲和尚的目光转向昆仑墟掌门,“昔年卓空群卓掌门一人一剑荡平海内十九洲,力拒十方修罗于中土之外,其风采卓然,雄姿英发,贫僧至今依然历历在目。说来惭愧,虽痴长了这么些岁数,但贫僧每每念及卓掌门昔日的风采,依旧感到自愧弗如。”
天魔看着卓空群,语气十分难以置信:“你是说这个老头子?就他?要是希夷也就罢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
掌门全然无视了天魔的叫嚷,只将目光定定落在大悲和尚脸上,须臾,他轻叹了一声。
“我本以为,魔修素来是各自为政,却不想,你居然已堕落到会对雪盈川那等人俯首帖耳的地步。”
白发苍苍的老者徐徐拔出剑来,目光冰冷。
“看来,大悲和尚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肯给我们行这个方便了?”
“尊上终究是尊上。”烦恼魔双手合十,深深一礼,“卓掌门,得罪了。”
“都说了,和他们罗里吧嗦干什么?”
漆黑的魔龙猛然飞上了天空,庞大的身躯几乎能遮蔽天穹与满月,他盘踞于众人之上,语气狂妄。
“没有希夷,一个昆仑墟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希夷也快要到极限了——谁让高洁的神鹿从来不屑于吃人,明明那是补充灵力最快的法子。”
它看向卓掌门,面上浮现出一个狞笑,獠牙是森森的白,庞大的瞳孔中满溢出食欲与恶意。
“我和他可不同,修真者的血肉可是大补。虽然你老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掌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下一刻,如惊雷一般的斩击骤然贯穿了天地!
与此同时,魔域深处。
正如天魔所说,希夷骤然呕出一口血来。
单薄的灵力夺走他的呼吸,此地浓烈的魔息如同剧毒,侵入他的五脏六腑深处。他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却依然淅淅沥沥地沿着指缝落下,他咳得那样厉害,脊背深深弓起来,嶙峋的腕骨上,血管如蛇一样凸显出来,突突颤动。
他整个人都咳得几乎要踉跄起来,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正承担着莫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