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它倒是一只很瘦小的断尾猫。

让人很难想象，它是怎么拼着一口气闯进了这里，又是怎么在这个大宅里寻找着一个人。

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这里，也不在任何方。

于猫妖而言，它也许只是因为伤势太重短暂昏迷了一下，但于这人世来说，却已是那样多年。

它甚至不知道已经过了那样多年。

所以它才会来。一遍又一遍寻找，怎么找也找不到。

它怎么可能找得到？

它要找的人，早已在底化作枯骨。连同那段往事一起烟消云散。

人生天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外衣沾了猫妖的血，白飞鸿干脆脱下来，裹住猫妖，挡住它枯瘦身躯上的累累伤疤，只余下一颗头颅——忽略掉面上的血污的话，那倒是一只很美丽的猫。

残留的温度一点一点在她的臂弯里冷了下去，白飞鸿抱着猫，走到花非花身边，轻轻将猫递了过去。

“你抱着就好。”

花非花一笑，袖手站在一旁，全然没有接过来的意——即使他们都知道，按理来说，这应当是花非花的父亲。

但是，连彼此的存在都不知晓的父子——他们甚至连一天都不曾相处过——真的可以称之为“父子”吗？

白飞鸿也不知道。她只是收回手，静静抱着猫妖的尸体。

即使如此，有一件事她还是要尊重花非花的意见。

“你觉得我们把它埋在哪儿好？”她问道。

“随便哪儿都行，只要不是这个宅子里——他不会愿意被埋在这儿的。”花非花看了猫妖的尸体一眼，又道，“回头把他交给花大，让花大处理吧。花家的丧事都是他办的，他应该知道怎么办更好。”

白飞鸿微微颔首。

“也好。”她摸了摸猫的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倒不知道你的箫吹得还不错。”

她只记得当年他高歌一曲差点把她送入府。

那振聋发聩……啊不，摄人心魂的歌声，时至今日也不时在她的噩梦中响起，每次都能让她当场惊醒。

花非花又是一笑，带着些许狡黠的意味。

“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师父掉的头发。”他冲她眨了眨眼。

白飞鸿严肃纠正道：“龙不会掉头发。”

“玩笑而已，干嘛那么严肃？”

花非花一边抱怨着，一边侧过身，看向院落之外。外界的声音渐渐传到了这里，不再是冰封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