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的视线停驻了片刻,忽然察觉到云层密布之中降下雪花来,浅淡的飞雪坠入他的襟怀之中,飞速地消弭湮灭。
飞雪落到他的发间。
幽然梅香,白雪忽落,一切一切都仿佛是人间幻梦,只是这梦境,却教人寒彻肺腑。
“愧对母亲。”郑玄低声道,“儿子不孝,惟此一愿,至死不能更改。”
他听到了身后的淡淡叹气声,感觉到侵染肺腑的寒梅香气带出来的咳意。郑玄越是想忍耐住,压制久了就越来势汹汹。
话语落地,涌上喉口的咳声剧烈而嘶哑,几乎泛出苦涩感。他抬袖掩住唇,慢慢地起身。
手指微有僵硬,郑玄也因此更加小心地握紧了白玉拂尘。
厚重的外袍挡不住的岂止是寒风,还有于心有愧所穿刺的心神意念。他转过头,平静地看向父亲。
冷月之下,那张俊秀疏清的面庞展现于眼前,脸色和精神并不太好,但犹自撑持。这个久居于迷山、早入道门的独子,此刻似乎连呼吸都带着冰雪之气。
“让父亲失望了。”他压下声线,嗓子还是喑哑的。
郑林没有说话,而是与他一同步出梅花林,走向来时的马车,边走边道:“既然如此,为父也无可奈何。”
他的声音在雪夜之中继续:“只要你回去修行一月,此志未改,我便不再阻拦。”
“……一个月?”
郑玄猛然驻足。
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兴,甚至还有一丝微妙的探究。
郑林转过身,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