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鲥冷笑一声,随手抄起塵尾,往他肩上打了两下:
“抬头,让我看看。”
顾循之被师兄打了两下,虽然不痛,却更紧张了。他听了呵斥,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却也不敢抬得太高,生怕要和师兄对视,只好把眼睛往下低了一低,看师兄那一痕鲜艳似血的红唇。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然成了个老头子,师兄的美貌却一如往昔。一袭白袍极洁极净,浑身简直要放出光来,越发让人不敢接近。顾循之呆呆看着师兄的脸,嘴唇颤了两下,只觉得鼻子有点酸。
任鲥不知他在想什么,看他发呆,有些不耐烦。丢了塵尾,转身道:
“进来吧。”
顾循之如蒙大赦,连忙进了门,转过头来小心翼翼把山门关好上了闩。再回头看师兄时,却见他正往原先自己住的那间屋里去。
顾循之以为师兄是在前面替他引路,连忙跟上,却见师兄驻了足,也不回头看他,只道:
“你的房间已经改成了丹房,这里没你住的地方,晚上拿一副铺盖,上师父房里对付一宿去。好在现在开了春,那屋里倒也还不怎么冷。”
听师兄的语气,他的气显见着已经平了,话音冷冷淡淡的,叫人发寒。不过顾循之还没顾上听师兄的语气,愣了一愣,问:
“师父呢?”
“你走之后没几年就出门去了,看那架势是没再打算回来。怎么,你找师父有事?”
顾循之赶紧摇了摇头:
“没、没事。”
任鲥答了话之后就没再理他,也不问他究竟是回来做什么,只当他不存在,转头进丹房去了。
顾循之呆了一呆,揣摩着师兄的脸色语气,没敢靠近丹房,只在余下的几个窟室里转了转。师父的房间早已成了书房,师兄的卧房倒是还和原来一样。顾循之不敢进,只好到师父原先那间房里坐。
师父那间卧室如今已经被任鲥改成了书房,到处摆满了经卷书籍,只有一张窄榻可以歇歇。顾循之此前在山风里站了一夜,如今气力衰颓,只想休息。却又不敢躺下,只在窄榻上坐了半个屁股。
他刚坐下,却见师兄又走来,扔给他两个蜡丸。
顾循之捏开一个蜡丸,看见里面是刚炼好的中品辟谷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