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然以前爱抽烟,现在不抽,喜欢拿着烟闻一闻,捏一捏,被妻子提醒后,他捏着香烟对旁边玩着手机连昭说:“连昭,爸妈有个事儿跟你说。”
连昭看似在玩手机,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闻言收起手机,看向父亲。
“怎么了?”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爸妈都倒上,自己也满上,随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心里想着,等他爸说完事儿,就说自己的事儿。
却没想到,父亲一开口,竟然正是他想要知道的。
连朝然端着茶杯吃了吹,吹完没喝,放回去,以为自己喝了,可见再怎么样,他其实也有点紧张。
“是这样的,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听过村里说闲话,说你是抱来的,甚至说你是捡来的话。”
“嗯。”连昭故作镇定点头。
连朝然在心里组织好后,不自觉捏住烟头,捏扁了都没发现,说:“小时候告诉你那些人胡扯,是因为你太小了,不想你以为你这些事情被影响,想要等你年龄大一些,最好是成家后,跟你说这事儿,你的确是我们从别的村抱来的,但不是我们买或者拐来的,是你亲生父亲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再养育你,把你托付给我们夫妻,没问问我们要一分钱,那个时候我们没孩子,一直有想过要收养个孩子,村长和我们说起你的事,我们就见了一面,后面就商定了收养你的事情,后来你父亲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他是另外一个村的。”
黄雅翠看连朝然说完,补充道:“我们今天和你说这事儿,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想你再听到别人乱说话,去乱想。我们老了,之前还偶尔会去给你父亲扫扫墓烧烧纸,但现在年纪大,记性不好,容易忘记,把这事儿告诉你,你以后能带着椒椒去看看他,他也不容易,他可是当时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谁知道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把你送人,他要有能力肯定会像你一样,亲自养育椒椒,而不是把孩子送人,都是迫不得已。”作为父母,才最能体谅他当时的处境,自己没办法再养育这个孩子,只能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尽快物色好人家,把孩子托福过去。
所谓的亲生父亲在连昭这里终究是个陌生的符号,听完他并没有多触动,但心里之前的忐忑也因为父母今天告诉他的话而慢慢平复,人的不安大多数来自对未知事情的迷茫,当剥开迷雾后,反倒平静下来。
他闻言点点头说:“嗯,好。”
黄雅翠看到连昭这么平静,有些诧异地说:“你……”
连昭伸手拍拍父亲的肩膀,又拍拍妈妈的手说:“其实听多了那样的话,现在面对真相,反倒没有什么情绪,毕竟我对他没有印象,也说不上有什么激动的心情,只是你们只说了我亲生父亲的事情,有没有关于我亲生母亲的话,她当时也同意把我送人吗?”语气里并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更多。
黄雅翠垂眸认真回忆,摇摇头说:“当时听说你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孩子妈没跟过来,他们村里的人猜测说是女孩子嫌弃他穷,所以就只抱了孩子回来,只是猜测,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谁都没见过他女朋友,我能记得这么清楚,大概是因为一个大学生未婚先育,带个孩子回来,当时在他们村传的沸沸扬扬,毕竟养孩子是大事儿,我们俩特意在他们村打听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这才知道的。”这样前卫的事情,在封建保守的村庄里,自然是很稀奇的存在,也很令人惊讶的。
连昭想到那天在温泉度假村的事情说:“那他只有我一个孩子吗,还是说是双胞胎,他分开送人了?”
连朝然疑惑地摇摇头说:“没听说,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怎么这么问?”
连昭不想父母多想,说:“没,随便问问。”他自己平时也不少看狗血电视剧,思索着,会不会是他亲身父母赌气分手,一个跟爸爸,一个跟了妈妈,所以他和那个人才那么想。
当然,也有可能没关系,只是长得像,毕竟世界这么大,有一两个相似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连昭毕竟都三十几岁的人了,知道这事儿后,没什么激动表情,听完父母讲完所有关于亲生父亲的事情,就和连朝然出门去买纸钱还有白酒,准备去认认路。
既然不是因为钱或者其他原因不要他,而是迫于无奈才把他送人,他也没什么可怨恨的,自然该见就要见,他现在作为一个父亲,联想当时自己父亲的处境,也只能这么做,不然怎么办,什么也不管,把孩子扔一边吗?
他体谅他。
也心疼他,尤其是当初体验母亲生病,自己愁钱愁到想去卖血,那种崩溃,对于病痛的无奈,现在回想起来也十分难受,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