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氏伸手抚摸沈惊晚的脸颊,看着心肝儿熟睡的侧颜,像个婴孩,脸颊鼓鼓,粉嫩白净,纤长的睫毛如同流萤小扇,心生感慨。

蓦地张口,问身后的沈延远:“晚儿为何突然退婚,晚儿有说过吗?”

沈延远一怔,心下犯难,当时沈惊晚可是苦苦哀求求他别说出去。

她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若是谢候知道为何,恐怕责难更重,到时候谢府可就不同沈家单是体罚那么简单,他没有嫡母庇佑。”

她又说:“我不怨他不爱我,不在意我,我们处境都很难,将心比心,若是母亲执意将我嫁给谁,恐怕我也很难兴高采烈面对那人。”

沈延远偏开视线,不敢与苏氏对视,到底回了句:“不知,晚儿从来不对我说这些。”

他在心里暗道:谢彦辞,我只帮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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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晚脑中混沌之际,总觉得有谁在摸她脸颊。

很快,那力度变得像微风拂面般柔和。

就像十岁那晚的萤火虫,飞满红尘林,翅膀扑扇在她脸上那般柔和。

“你别哭了,你再这样哭,小心招来什么吃人的豺狼。”

印象里,谢彦辞还是头一回对她说了这么多话,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还得加上脚趾头才行。

谢彦辞披着满头青丝,白袍映雪,一根丝带牵着她,两人穿过红尘林,却死活找不到回府的路。

天黑的看不清方向,风吹过丛林发出呜鸣,如同猛兽低吼。

颇有些古墓惊魂的味道。

晚间下学,她非要谢彦辞同她一起去书院后的红尘林找萤火虫。

书院的人说,红尘林每到夏日时节,会似幻境一般好看,有缘的,还会遇到成片的萤火虫。

这话叫沈惊晚听到,悄悄在心里记下了,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拖来了谢彦辞。

尽管谢彦辞说话很伤人,但是沈惊晚却很开心。

她看着谢彦辞从头上解下来的发带被自己执在掌心,微微发烫。

心想,他牵丝带,她也牵丝带,这样一来,两人就算是牵手了。

想到这里,也不哭了,咯咯笑出声。

吓得谢彦辞汗毛倒竖,他蹙眉,转身看向沈惊晚,什么也没看到,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沈惊晚却很清晰地听到谢彦辞吞咽口水的声音,她攥着丝带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安慰他道:“彦哥哥,你别怕,我保护你。”

许是男儿的尊严就这么被戳破,他磕磕巴巴道:“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