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要置我于死地?”这番话, 他说得分明温柔含颤,惹人疼惜,目光却满是咄咄逼人的侵略感。
“收起你假惺惺的演技。”
剑风与内力对峙, 掀起一阵狂风。
胸口窜起一腔怒意, 火烧火燎燃上干涩的咽喉, 邢筝心一横,决意要就此了断他。
他轻叹一声,抓住剑身,狠狠一握,蓦然清退内力的屏障,引她前刺。
邢筝倏然收力,掉转方向, 剑尖擦过他雪白的颈脖。剑风锋利,倏忽而过,划出一道不小的口子,溢出一片红。
何原颂脸色惨白,不敢插手,更不敢插话,饶是沙场一战宋罂,皇兄也从未受过如此重伤。
他如雪的袍子被红晕洇湿,伤痕累累,血腥氤氲。
剑在掌里打了个挺,邢筝侧头,掷其入鞘,发出一阵金石之声。
“旺仔,我们走。”
一只血忽淋拉的手抓住她的手心,她蹙眉向下望去,那人死死不放,目不转睛盯住她。
哽了数次,他方淡淡道出一句:“别走。”
他彻底惹怒了邢筝。
“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当初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离开的是你,利用我为自己培养势力的也是你,背叛我欺骗我丢下我的还是你!”甩开他的手,邢筝一巴掌狠狠呼向对方的脸颊。
那张她曾经,那么眷恋的脸。
“别演了,怎么,你还想踩着爸爸一统天下么?”她掉过头,拽起捂着肚子脸色铁青的旺仔,忍不住低低骂一句,“艹……戏精。”
何原颂不敢叫住“凶残”的皇嫂,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立在一旁,正要安慰自家皇兄,却见一抹红白的身影不假思索跟了上去,徒留他一个人留在亭子里茫然无措。
身后的脚步声不停歇,邢筝猛一回过头,那人竟真紧紧跟住她。
“你有毛病啊……”她眼角抽了抽,感觉自己乳腺增生又多一个,“跟着我干嘛?”
对方莞尔:“我不是一直跟着殿下么?”
邢筝:你怕不是在做梦,给爷爬。
旺仔像个电灯泡,他不明就里地跟在二人身后。
从前,都是筝爸爸和清妈妈卿卿我我,把他晾在一边。
如今筝爸爸和清妈妈吵架了,筝爸爸却拿他当挡箭牌。
“定海,”筝爸爸头一回叫了他的字,“走,你我回迎客来。”
说罢,筝爸爸还亲热地挽住他的手,引得他一阵打颤,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筝爸爸,我没那嗜好——”
“闭嘴,就你话多!”
眸光略过她挽住旺仔的手,何原卿柔声道:“迎客来的床铺略硬,殿下睡不习惯,我差人将殿下的行礼搬到晏王府吧。”
“晏王不必多此一举,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天京。”
“既如此,我会备好车马,我们一同启程。”
谁要和你一起走?
邢筝冷笑一声:“不必费心,留你一命,我已是菩萨转世了,你都该三叩九拜地谢恩。”
“……”何原卿勾唇笑了,他许久,未能听到这番狂妄的言语了,也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谢殿下不杀之恩。”
气氛又冷下来,顷刻,他又道:
“殿下真忍心同我恩断义绝?”
“忍心。”
“那殿下与我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