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钿看见他也愣了,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脚上停了停,被郑铣瞧见了:“老弟,”他倾着身,像是怕他为难谢一鹭,“廖吉祥的对头又不是你的对头,别伤了和气。”
阮钿和谢一鹭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起来:“也是,我和谢大人没过节。”
他走过去,在空榻上坐下,谢一鹭装作气定神闲,其实心里很替廖吉祥不痛快——阮钿背着他来见郑铣,明摆着两面三刀。
“老弟,”郑铣在身边的小夫人中随意指了一个,客套地往阮钿那边让,“听说你最近手头紧?”
阮钿也不推辞,痛快地承认了:“家里那个花销大。”
他说的是珠市的扬州姐儿,郑铣玩着酒杯,忽然就把话儿递过来:“跟着廖吉祥有什么出息,不如来帮我?”
谢一鹭盯着阮钿,看他油滑地不露声色:“说这些早了点吧,郑九爷。”
郑铣哈哈一笑,一点没有介怀的样子:“不急,”他眼睛倏地一转,想起什么似地,“听说……你挨过廖吉祥的鞭子?”
这有点揭人疮疤的意思了,过小拙、屠钥、灵哥全朝阮钿看过去,阮钿没脸没皮的,倒嘿嘿笑:“挨多了,惯了。”
这一刻,谢一鹭真觉得他会背弃廖吉祥,织造局的几个心腹里,唯独他和廖吉祥的性子拧着来,何况他还不读书,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厅上只有一张榻是空着的了,郑铣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说:“来吧,”他放下杯,颇有风标地把一头长发从背后甩到胸前,用手微微拢住,朝客人们眨了眨眼,“后头玩一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