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伸手按了按沐霖的肩膀,微笑道:“所以,你应该理解我对忘忧的心思,对吧?”
一个娇弱美好的面容在沐霖的眼前一晃而过,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澜,低声说:“陛下,您是天子,而忘忧只是一个医官之女,而且她幼年失祜,只有臣这一个兄长。而臣对江山社稷没有尺寸之功,无法为她撑起一个足以匹配天子的高台,所以,您对她的这份爱慕会压垮她的。”
赵祯淡淡地笑了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她不需要什么高台。朕站的地方就是她的地方,朕坐的地方也是她的地方,朕睡得床榻就是她的床榻。这天下只要有朕的立足之地,她便可以无忧的活着。若朕死,她便与朕同陵同穴。”
这样猝不及防的一番话直击人的内心深处,连沐霖都为之动容。
而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忘忧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忽然转身冲进屋里,扑进赵祯的怀里。
沐霖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去并转手带上了房门。
白敏姝今天非常的不开心。忘忧给她诊脉的时候貌似专门跟她对着干,但为了自己的隐疾,她忍了。忘忧让她去花园里转二十圈,她也忍了。
可是她在花园里走了十来圈之后开始出汗,她一出汗,身上的味道就加重,连平时服侍她的丫鬟萱儿都慢下了脚步,而她走完了二十圈,出了一身透汗之后再回来,所有的人都躲着她。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堪。
那就赶紧的沐浴吧!之前那个女医也说了,走二十圈回来要泡药浴。
白敏姝想着泡浴之后或许会好一些,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浴桶里的药汤让她浑身发热,又逼出一身的汗。
让原本就狭小的浴房里,臭味熏天。
等到把里里外外收拾利索之后,白敏姝让萱儿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风,又自己动手往香炉里塞了大把的蜜荷香,方生气的质问:“难道我们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吗?这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萱儿不敢多说,只求救地看向旁边的妇人,低低的叫了一声:“周妈妈,您想办法跟那张郎中和女医商量一下吧。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仆妇周氏皱眉说道:“来的时候,主君是怎么交代的?姑娘莫要拿自己的前程赌气,无论如何也要忍过这段时日才好呢。姑娘也细想想,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药?这春暖花开的时候也捂着,难道就通身舒畅了?以老奴看来,今儿这样折腾了一番,至少姑娘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这病去如抽丝,谁也不能指望着一天半日就能药到病除啊!”
白敏姝看着周氏一副完全没商量的样子,叹道:“好,就算你说的对吧!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
“老奴去厨房催一催姑娘的饭菜。”周氏微微欠了欠身出去,没过多久果然拎了一个食盒回来。
一看饭菜已经好了,白敏姝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
然而当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摆在桌上是,白敏姝又暴躁了。
“这都是什么呀?绿色的?这是什么菜?这个白色的又是什么?还有这个是什么?好像榆钱?为什么没有肉?为什么没有鱼?为什么都是给乞丐吃的东西?阿爹没给他们银子吗?难道白家已经穷到吃这些野菜树叶的地步了?!”白敏姝拍着桌子质问周氏。
周氏面色平静,不急不怒,等她喊累了,方说:“姑娘,老奴问过了,张郎中说了,让您吃这些也是为了治病。他说您从小到大吃的补品太多了,尤其是牛羊肉这样膻味重的东西以及葱姜蒜这样辛辣的东西以后尽量少吃,才有益于您的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