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红了眼圈儿,叹道:“还说呢!自己精通医术却不知道已经怀了身孕,今儿还在冷地上跪了那么久!这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孕妇也不会吃这样的苦,可怜娘娘母仪天下,应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却要吃这样的苦楚和委屈。”
“妈妈也说了我精通医术了,所以自己的身体如何我自然是有数的。妈妈快别这样了。”忘忧宽慰着何妈妈。
“娘娘,那安胎药的味道可不好喝,快喝两口燕窝粥改一改嘴里的味道吧,老奴放了枣花蜜调味儿呢。”何妈妈说着,用银匙喂着忘忧。
忘忧吃了半碗粥便说吃不下了。
何妈妈又愤愤地说:“重华宫那人还妄称读书人家,心思竟如此歹毒,很该送进冷宫里去!”
忘忧轻笑道:“妈妈,咱们只管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罢了,何必去跟一只疯狗计较?追的它入了穷巷,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恶心的还是咱们自己。”
“娘娘个说的极是。可你就是吃亏在心太善了!”何妈妈服叹了口气,又侍着忘忧用菊花茶漱口后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然后又出去吩咐宫女们一些琐碎事宜。
忘忧听着何妈妈的唠叨声便觉得心安,渐渐地进入梦境。何妈妈忙了一圈儿回来见忘忧已经睡着了,便上前把锦被给她往上拉了拉,方悄声退了出去。
却说金蕊被掌嘴之后重新提回了阁内丢在地上,梅清韵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金蕊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重的责罚?”
宋嬷嬷冷声说道:“淑妃娘娘,您不必演戏了。老奴亲眼看见金蕊在去宁寿宫之前同您在梅花树后嘀咕了好久。若没有您的同意,她一个宫婢如何敢去太后娘娘面前聒噪?若不是你的主意,太后娘娘有如何会听信她一个宫婢之言移动尊驾来这香月阁?”
“你你这是污蔑!”梅清韵脸色发白,似是被宋嬷嬷的话气得不轻,但实际上是心里害怕。她不等旁人有什么反应,又立刻质问金蕊:“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金蕊此时已经明白过来,知道说实话也没用了,只能白白搭上自家的主子,若能挺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于是哽咽道:“姑娘恕罪,是奴婢一时糊涂才去惊扰了太后娘娘,但奴婢所言并没有半句假话!奴婢当时并不知道天子跟皇后娘娘在这里,只是听见里面有男女说笑的声音一时好奇才凑过来,又被这里值守的嬷嬷告知是陛下跟皇后娘娘在此歇息,实在是实在是那说笑声太过刺耳,奴婢从小跟着姑娘在家学听先生讲书,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合规矩,毕竟梅园里还有好些人在吟诗作对,吃酒猜拳,若让他们都听见了那天家颜面何在啊!奴婢念及这些才悄悄地去了宁寿宫告知太后娘娘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太后娘娘和陛下饶过奴婢一条贱命吧!”
沈熹年冷声喝道:“好一张伶牙俐齿!你这条舌头简直比杀人的刀还锋利!说什么说笑声太过刺耳?说什么这样的行为不合规矩?你一个婢女,也敢跟天子和皇后殿下讲规矩?你讲的是哪门子的规矩?!”
梅清韵上前一步,正色说道:“沈大人!金蕊是婢女,但她也是宫中的奴婢,即便您贵为国舅也没有权利管教她!”
“我是没有权利管教她!因为她是你淑妃娘娘的婢女!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你淑妃娘娘的意思。”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梅清韵跺脚喊道。
“怎么,淑妃娘娘进门之前便一再强调这婢女是你的人,现在反而不认了?一介婢女敢挑唆太后娘娘,污蔑天子和皇后殿下,这样的胆识真不愧是梅翰林家出来的奴才,真是叫人佩服啊!”沈熹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