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住在宫里,陪伴在陛下身边。总是见他忙,白天去听政,听先生讲书,晚上看奏章,再有闲暇还要练字,读史书。有时候觉得他很是辛苦,说句不该说的话觉得他的辛苦有些不值。如今在这里住了几日方才知道,陛下为万民辛苦,民众的心里也都感念着他呢。如此,累一些,辛苦一些,也值了。”忘忧说着,接了白芷递上来的汤碗,尝了一口,方问:“今日煮的这玫瑰黑糖茶里加了一点甘菊,味道不错,给袁妈妈也吃一碗。”
白芷笑道:“有呢,奴这就去端来。”
袁妈妈再次起身谢恩,等白芷端了茶来又退下去,她方把梅清韵挑拨栽赃的话又给忘忧说了一遍,最后说:“陛下让老奴来把这些话说给皇后殿下听,让皇后殿下心里也有个打算。”
“放心,这件事情我之前也想到过了。王家是百年旺族,贵妃也是个明事理的,想来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挑拨利用。”忘忧笑了笑没有多说,实际上几日前她就让何妈妈回了林府一趟,让林逸隽协同夫人一起备了厚礼去王著家走了一趟。只要林家和王家没有因此事结下梁子,那么王樱跟自己就不会成仇人。况且,日久见人心,自己心怀坦荡,那王樱也是冰雪聪明,不至于被梅清韵几句话挑拨了去。
“殿下心里有数就好。”袁妈妈笑道。
“贵妃主理后宫事务,可还算顺手?”
“回殿下,贵妃是个利索能干的人,想来在闺阁的时候用心的学习过当家理事的学问。如今后宫妃嫔不多,事情也不算繁杂,贵妃料理得很是清楚妥当。”
“太后那边如何?”忘忧又问。
袁妈妈稍作犹豫,方说:“太后对贵妃很满意。”
忘忧了然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果然,太后只是对自己不满意。
“只是台谏有人上了折子,请陛下调任中书令王著离开枢密院,许以富贵,消除实权。”
这才是忘忧最担心的,所以之前让林逸隽夫妇去王家拜访也是这个意思。国朝一向不会让外戚手握实权,王樱一旦成为贵妃,她的父亲就不能在中书令这个位置上待着了。
就连当朝太后的母家虽然已经封了侯爵,但手中也没什么实权。还有张祺,若不是他的女儿嫁给丁巍,张家也没什么势力,否则丁巍一倒,张俞颖也不至于连婚事都这么难定。还有赵祯的生母李宸妃的娘家,朝廷也是给了丰厚的恩裳和爵位,却也只是富贵闲人,在朝中并无官职。
“陛下怎么说?”忘忧不动声色的问。
“陛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份奏章让张四平收了起来。这事儿也不是陛下让老奴跟皇后说的,是老奴自己多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袁妈妈躬身说。
忘忧抬了抬手,说:“你是一心为了我好,我自然不会怪你。”
“贵妃跟皇后殿下素来交好,想来这事儿也挺让殿下为难的。但是事已至此,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才行啊。”
“这件事情为难的是陛下。”忘忧叹道。
“殿下说的是。”袁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梅清韵出手居然这么狠毒,一下子算计了整个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