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素云忙躬身谢恩,然后举杯说:“素云万分感激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等到了我们落脚的地方,我一定会给皇后娘娘立一个长生牌位,日日香火供奉。祈求上苍保佑皇后娘娘一生平安顺遂,事事如意。”说完,她仰头把杯中酒喝进了肚子里。
忘忧也喝了一口酒,感受着喉中的热烈渐渐地遍及全身,方叹道:“不要谢我,你若真的心怀感恩,就好好地陪伴着他,安安分分的过你们的日子就好了。”
“皇后娘娘的叮嘱,素云一定谨记在心。”丁素云忙答应着。
忘忧又拿起酒壶给她斟满了酒杯,说:“大理虽然远,但好在四季如春,景色也极好。你一向也不是被富贵繁华迷了眼的人,到了那里,一定过得比之前更舒心。”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丁素云忙答应着。
忘忧看她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原本有些话,但觉得也没必要说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首饰,发现也没什么太贵重的,唯有一个紫金镶宝的戒指是因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摘,才带了出来。于是摘下来送到丁素云面前,说:“你这一去,我们怕是此生也难相见了。这个算是留个念想吧。”
“多谢皇后娘娘。”丁素云双手接过那枚戒指,又说:“我一定会用心珍藏的。若他日我有幸生下孩子,一定会把这个交给他,并叮嘱他把这戒指当做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忘忧轻笑摇头,叹道:“这倒也不必。我是觉得这路途遥远,万一你们手头短缺,有这个东西还可以换了银子支应一阵子。”
“娘娘放心。这一路上的盘缠自有崔爷操心,他说了,会陪着我们夫妇度过余生的。”就算是到了大理,那个安身的茶园也是那老内监的产业,他的干儿子早就在那里经营了好几年,丁素云此时并不知道,她和赵承渊以后的所有日子都没有真正的自由,不过是被放逐天涯,平淡余生罢了。
天寒地冻的时节,这四面透风的凉亭里也不是久坐之处。
忘忧跟丁素云喝了三杯酒,又把那些点心包了让她带走,便跟赵祯一起回宫了。
回去的路上,忘忧靠在赵祯的怀里,柔声说:“多谢陛下。”
“嗯?为了丁素云?”赵祯低头问。
“她曾有恩与我,如今这样也算是两清了。”
“其实,朕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呢!”赵祯轻声叹道。
忘忧明白,赵祯虽然精于帝王之术,但终究也有一颗柔软的心。赵承渊在他少年时就陪在身边一起读书,也曾发誓效忠于他。对于朝政,军政之事也曾尽心尽力。所以到最后,即便他生出了谋逆之心,且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身为天子赵祯还是不想取他的性命。
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不是为了成全他,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安静。
马车进了南城门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先去林府。
此时的林府里很是热闹,只奶娘便养了六七个。有人以为灵熙公主还养在这里,所以府中留着这几个乳母,实际上自从送太后灵柩出京那日起,赵承渊的女儿银月便被悄悄地送进了林府抚养。
林逸隽虽然生在医家,但并不想他的父亲那样仁慈博爱。相反,他性情谨慎,驭下极严,秉承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林府的下人全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妥当人。所以,银月养在这里的事情,并未对外透漏半点风声。
帝后突然驾临,林逸隽夫妇慌忙出迎并叩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