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从小就被帝后夸奖乖巧懂事,可如果给她做选择,哪知她不愿如阿瑶那般肆意娇气?
胸腔中泛起绵密的心疼,他不经意地揭开她无坚不摧的外壳,窥得她从未展露给外人的一面。
他停住脚步,吩咐那家仆道:“带孤去太子妃的闺房。”
她被赵景明叫去,不知又要听父母说些什么。
他想告诉她,以后她在东宫、在他面前,可以活得轻松些,哪怕为所欲为。
若她愿意信他一次,过去十六年,她没能在家人那里得到的,他会逐一为她找回。
突然,有人自旁边窜出来,扑通跪下。
姜云琛回过神,身边的家仆也吓了一跳,就听那人道:“太子殿下,小人有事禀报!”
“你是何人?”
“小人是大郎君院子里的,平日做些跑腿的杂活。”
大郎君,赵景峰的长子,非郑氏所出,生母是名妾室。
姜云琛心中有了判断,好整以暇道:“你有何事不去禀报赵大郎或燕国公,偏要说与孤这外人?”
那人结巴了一下,叩首道:“事关太子妃娘娘,小人认为,您应当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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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赵晏走进父母屋中,木门关闭,只剩她与赵景明两人。
方才赵景明寻了个由头,令裴氏去赵夫人那边小坐片刻,赵晏便知父亲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赵景明常年在外领兵,不大习惯拐弯抹角,何况是自家女儿,当即开门见山:“前些天,你叔父试探我,说你的婚事身不由己,万一无法讨得太子殿下喜爱,被一纸和离书放归,我会如何。”
赵晏微微一怔,他接着道:“晏晏,我不知你那天与你叔父聊了什么,但我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君子一诺千金,太子殿下既然答应我会善待你,我觉得他断然不会做出负心薄幸之事,哪怕他违背不纳妾的誓言,但也应当保留你的正宫之位。”赵景明语重心长道,“今日我耳闻目睹,殿下三句话不离你,当属真心实意,你素来明事理,有些不该说的话,以后就不要乱讲了。”
赵晏一时无言,半晌,垂眸道:“当年叔父与兰陵萧家退婚,祖父与阿爹也让他闭嘴吗?”
“情况不同,何以相提并论?”赵景明讶然,“你叔父他……赵家又怎好委屈别人家的女儿?何况那时候燕国公府已经与荥阳郑氏、河东裴氏结亲,你叔父与萧家的婚事只能算锦上添花。”
赵晏点点头:“女儿明白了,阿爹放心,我今后定会恪守规矩,绝不让同样的话传入您耳中。”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晏晏。”赵景明叫住她,郑重其事道,“赵家根基尚浅,今日享有的一切,都是你祖父出生入死换来,我与你伯父、叔父这一辈还可以勉力维持,可下一代,阿宏与你堂弟年纪幼小,将来不知是否能成气候,至于你两位堂兄,学识平平、仕途未必会顺遂……你是燕国公府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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