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远池世家出身,琴棋书画那是自小必学的科目。可这马邗哪会懂这些风雅之事,这下棋的本事还是最近憋在府衙里面无聊才现学的。这两人对弈,棋力乃是云泥之别,都不消古远池如何如何,只放任马邗自己下着下着便能乱了章法,自己把棋给下死了。
“老马,你这子不对,大龙要死了。”
“老马,下这儿比较好,小可拒地做活,大可借势而起,不甚妙哉。”
“老马,这手神来之笔啊,不对,你得是蒙的吧。”
“老马……”
那马邗一个粗壮汉子盘坐在棋盘前,眼似铜铃瞪着棋盘,面色凝重得像是望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边抓耳挠腮狠不得把一脸络腮胡子都要给盘秃了。他落子极慢,一般要思索好一阵才把棋子犹犹豫豫的落在棋盘上,只是这好容易落下的棋子多半立时又要被自己改挪到他处。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文士便是古远池,他倒是并不计较什么落子无悔的规矩,只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上,显得极为专注且有耐心。每每马邗走错,或是没有走在自己以为的最优处时,便一定要好生劝说马邗重新落子,非得如愿了这才满意。
若是换作别人,望着这棋局上没几个子当真是自己落下的,必定或知难而退,或无趣罢手。偏偏马邗下的极为投入,脸上肌肉抽动杀气腾腾,对面的古远池也是眼底泛红,寸步不让。
棋局已近尾声,两人专注于收官时的锱铢必较,以至于江离施施然走进偏厅的时候,都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小江公子啥时候来的?”马邗落下最后一颗黑子,这才看到棋秤旁多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主的面子,他喊古远池都是小古小古的喊,倒是小江后面总喜欢带个公子。此刻见古远池正在清点完棋局,不由得羞赧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道,“难得棋逢对手,杀得酣畅,倒是真没发现你到了。”
江离瞟了一眼棋桌,听闻“棋逢对手”四字,饶是见多风雨,也忍不住眼皮狠狠跳了一跳,倒是不动声色的恭维道,“马大哥棋力见涨啊。”
“哪里哪里,学的时间不长,和小古杀成这样已是勉强了。”
见人夸赞自己棋艺,马邗显得极为高兴,若不是古远池正在清点目数,便要央着江离来上一局。
江离连连摆手。
马邗正待再劝,却感应到江离举手投足之间神念满溢有些不能收放由心,一身灵力更是鼓涨不止,不由得奇道,“难怪小江公子没有心思,这破境之事怎么拖了那么久还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