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神无生?”
“是的。”
“你来晚了点。”
“不晚,刚刚好。”
“你要跟我决斗?”
“是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江湖中有吹剑锋上鲜血的人并不多。”
“也许只有我一个。”
“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杀手并不多。”
“枪神这字号不是白来的,你眼睛很好。”
“你是春宵。”
“正是。”
“你杀人真的是一刻值千金?”
“是的,没有千金,春宵不会出手。”
剑锋上的鲜血早已飘净,少年的鲜血犹在流淌着,他的头缓缓已染成血红。
无生不在看他,凝视着那少年,少年脑瓜盖血洞依然在流淌着鲜血,还有缕缕发白缓缓流出。
他的眼睛几乎已凸出,几乎已掉出,几乎要掉出眼帘。
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在缓缓的摇晃、摇曳着,飘在鲜血上摇晃、摇曳着。
鲜血缓缓的流动着,仿佛并不急着流完,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的鲜血并不比眼眶流得快,。
春宵冷冷的盯着无生。
“怎么样?我出手值不值千金?”
无生点点头。
他的眸子没有离开那少年。
少年的脸缓缓变得血红,但依稀可以看清脸上根根肌肉,已因紧张、兴奋、恐惧过度而变得僵硬、硬死,变得扭曲、变形。
没有风,所以滴滴鲜血从下巴滑落,显得极为缓慢,极为平稳,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滑落。
“我出手是不是很好。”
“是的。”
“我这一手是不是没有辱没名号,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名号?”
“是的。”
“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是的。”
“那你说说看,你佩服我什么?”
“你剑锋刺死他的同时,剑气、剑光也将他头颅活活震碎。”
春宵鼓掌,冷笑着。
“那你还要跟我决斗?”
“不跟你决斗,我现在不会跟你决斗。”
春宵冷笑声更浓。
“你是不是除了佩服我,就是很怕我?”
“不是怕你。”
“那是什么原因不跟我决斗?”
“你那一剑出手后,剑气已衰,剑意已竭,剑机已冷,剑光已枯,所以我不能跟你决斗。”
春宵的笑意忽然冻结,冻死。
“你。”
“所以快走,多情四子就要来了,你的小命危在旦夕。”
春宵咬牙,脸上的肌肉已在抽动。
“你为什么救我?”
“你是好对手,天下间若是少了几个你这样的对手,岂非很寂寞,我活着岂非很无趣。”
“你。”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春宵咬牙,点点头,将丝带放到少年的手中。
“你不要后悔。”
无生不语。
“我也是离别咒里的四大天王。”
无生不语。
“你不杀我迟早会后悔的。”
无生不语。
春宵纵身一跃,腾空飘动,忽然已没有了踪影。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少年,一动不动的少年。
片片竹叶缓缓的落在他脸上,就紧紧的贴着,一动不动的缠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