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启霖忙道:“不着急,薛小姐的身体最重要。眼下可请了大夫,吃得什么药?我与太医院院使相熟,不如请他来给薛小姐看一看吧。”
薛慕忙道:“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不过是感冒而已,养两天就好了。实在不必劳动太医。”
汪启霖只得道:“那就好。只是薛小姐未免穿得太单薄了。下雨天寒,还要多多加衣才是。”
汪启霖见薛慕沉默,又试探问道:“下星期北社要开诗社,薛小姐若身体好了,不妨也赏光参与,现在薛小姐声名鹊起,北社的成员都很仰慕你的诗词文章呢。”
“汪公子。”薛慕正容道:“当此国家多事之秋,我实在没有心思吟风弄月。况且学堂里还有一些杂事没处理完,恕不能从命。”
汪启霖面色微变,却还是勉强笑道:“用心国事自然是应当的,但这并不等于要耽误日常娱乐。薛小姐是风雅人,又正当青春,实在没必要日日忙于学堂庶务。出去见见人,解解闷不也很好嘛。”
薛慕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这个人跟风雅不沾边,倒是学堂那些庶务能让我安心。很抱歉汪公子,我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自己已经是这样小心翼翼了,薛慕却丝毫不假以辞色。汪启霖内心涌上一股无名之火,不由提高了声音道:“薛小姐怕是还惦记着流亡在外的齐云吧。我真不明白了,这世间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他们谋国谋身不谨,才落到这般田地。论出身,论谋略,论手腕,我那里比不上他?”
薛慕索性上前一步,直视汪启霖冷冷道:“他们是书生意气没错,他们谋国谋身不谨也没错。可是中国现在已经衰弱到极点,那些当权者只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财富,指望他们救国无异于痴人说梦。齐先生等人虽然眼下流亡海外,但日后定会总结教训,卷土重来,他们是中国的未来。”
汪启霖突然大笑:“薛小姐毕竟是年轻女子,社会经验太少。救国并不是他们这些书呆子喊喊口号,改改条例,发几条上谕就能成的。鼎故革新靠的是铁腕,是权力,是时机。你未免太看低我了。”
薛慕冷笑道:“我自然佩服汪公子的手腕,能够在新党与后党之间游刃有余。太后训政之后,新党人人自危,唯有汪公子不降反升,现已为法部侍郎。汪公子如此操守,倒真让人刮目相看呐。”
汪启霖不怒反笑,上前一步抓住薛慕的手腕道:“看来薛小姐对我知之甚详呐。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些:我十五岁中举,十六岁进士及第,十八岁便为法部员外郎,自来我认定的事,看上的人,便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放弃。我对薛小姐倾慕已久,劝你放聪明一点,不要继续执迷不悟。”
薛慕竭力挣开他的手,冷笑道:“这么说来,我和汪公子倒有几分相似。齐先生是我认定的男人。此生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跟着他。”
汪启霖暴怒,额头上青筋迸起,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不待她惊呼出声,已经低头吻住她,令人窒息的强取豪夺。不知不觉间,她的背已经抵在墙壁上,他下意识放松了桎梏,她反手一掌便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