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亦道:“确是如此。夏二郎为人一向稳重,若真是家中母亲病重,也应该托人传个消息才是。”
夏二郎的老家就在伊川,距离洛阳不远,薛盈与张权第二天一早便出发,抵达伊川县城时,天色已晚,向人打听清楚夏二郎的住处,便马不停蹄赶到那里。
刚到夏家,二人发现夏二郎的家人皆身着丧服,他们原以为是夏二郎母亲病逝了,谁知一打听方知道:原来是夏二郎在十日前得了绞肠痧去世了。
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样的事,薛盈几乎可以断定:叔祖的死必定有蹊跷!
薛盈、张权二人吊唁完毕后,夏二郎的妻子刘氏出面接待他们,抹泪道:“辛苦二位大老远前来。拙夫去的突然,诸事都不齐备,还请二位多担待。”
薛盈安慰了刘氏几句,又问道:“据我所知,夏二郎身子一向很好,怎么就突然发病去世了?”
刘氏叹息一声道:“娘子说得是,拙夫身子一向康健。近日来天气暑热,十日前,他贪凉吃了整整一个西瓜。谁知睡下没有久,便嚷着肚子疼,我看他口唇都变紫了,实在疼得厉害,便赶着去请大夫。谁知大夫还没过来,他就……”说到这里,刘氏忍不住再度啜泣。
薛盈内心一动问:“既然大夫都没来得及看,又如何认定尊夫身患绞肠痧?”
刘氏道:“家中舅姑也觉得拙夫死得蹊跷,便请了大夫和官府的仵作来验尸,确认确是因绞肠痧而亡。”
这些天来,薛盈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汪明的消息,可众人都不知他的具体去向。又向当事人问询夏威死前的种种细节,居然查不出任何纰漏。回到汴京后,李维也帮着她寻人,同样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事到如今,这两条线索等于彻底断了。薛盈一直想不明白,叔祖近年来也不大做生意,只专注于游山玩水,与他人无冤无仇,又为何被人设计陷害呢?再联想到在方府方正言对自己古怪的态度,她越发觉得,已经去世的爹爹和叔祖必定有事一直瞒着自己。
是以薛盈这些日子过得非常颓废,也顾不上研发新菜了,瓠羹店的生意主要由沈瑶和张青张罗。每天店里打烊之后,她便到后厨取酒来饮,趁着醉意早早休息,否则心思太乱,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这天晚上,薛盈像往常一样在房中饮酒,却见沈瑶急匆匆过来道:“娘子,李学士来了。”
薛盈不耐烦地放下酒盏,皱眉道:“不是嘱咐过你,任何人来访都说我不在吗?”
薛盈一言未毕,李维已经沉着脸闯了进来,他转头对沈瑶道:“你暂且出去,我有话对她说。”
沈瑶有些担忧地看了薛盈一眼,掩上门出去了。
薛盈这些日子无心饮食,早已瘦得形销骨立,原本丰润的脸颊已经明显凹了下去,李维颇有些痛心地看向她:“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因为亲人离世,就要消沉至此吗?你有没有想到,令尊若在世,看到你这幅样子,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