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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慕是作为赵诚的先锋在前探路的。这样的饥民他已经遇到了很多次,他和他地手下十分同情,如同自己当年在撒马儿干的过去一样,活着是每一个人最大的渴望。所以,卫慕和他的士兵丝毫也不吝惜他们的同情之心,而这也让他们不敢在路上太耽搁。

老者的脸上挂满了疑问。

“你给我听好了,尔等要是想活命,就在此地停下,我家主人带着大批粮食从西方而来,他将拯救你们这样的饥民。”卫慕命令道。

“可是……”老者脸上惶恐不安,对卫慕所说的很是不放心,在他此时地心目中,卫慕恐怕是天底下唯一的善人。

“你放心,我会留下一小队人马与尔等一起等待我家主人的到来,留给你们的干粮也要省点吃,我家主人来了自然不会看着你们饿死。我只是前锋之军,还要继续赶路。”卫慕道,“尔等要是不听我留下军士的号令,擅自抢夺粮食或者到处乱跑,格杀勿论!”

老者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心中却被卫慕口中的主人充满了好奇,他选择了对眼前这位军官的信任。

而赵诚正在与别失八里告别,他从遥远的撒马儿干一路行来,天山群峰环绕地赛里木湖、伊犁河谷及果子沟之中如诗美景并没有让他有一丝愉悦之情。因为一到畏兀儿地别失八里城,他就不得不将自己有孕在身的妻子梁诗若安置在那里。在这兵荒马乱和医疗条件落后地年代里,这很可能就是诀别。他本来对自己的西夏任职是充满着期待的。

在别失八里,耶律文山在此与他会合,早前耶律文山以“天下铺”的名义将从西辽和畏兀儿采买的粮食,屯集在别失八里,加上赛赤等畏兀儿商人自己采买的粮食,将别失八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粮仓。

别失八里城外的唐碑仍然顽强地屹立在赵诚的身前,似乎不愿默默无闻地淹没在滔滔黄沙之中。王敬诚、刘翼与何进等人骑在马上,远远地望着这里,而长长的驼队已经出发远去,只有驼铃声声悠远地传来,载不动许多的愁绪。

“夫君一路上小心,救人重要,你也不要累坏了自己身子。”梁诗若道。她的眼角噙着泪花,心中很是不舍。

赵诚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低声说道:“无论千山万水和大漠戈壁,等我安定了下来,我就亲自来接你,无论是谁也无论是什么事,也不能阻止我!”

“但愿夫君早去早回,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每一天都会在佛像的面前为您祈祷,愿夫君日日平安天天顺意。”梁诗若道。她理了理赵诚的衣襟,将赵诚的弓亲手挂在赵诚的腰畔。

赵诚欲语还休,他望了望耶律文山的妻子陈氏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翻身跃上赤兔马。

“夫君忘了一件事。”梁诗若抚了一下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若是我已经分娩,夫君还未来得及接我的话,咱们的孩子将唤作什么名字?”

赵诚愣了愣,他抬头看了看远方白雪皑皑的群山,沉声说道:“若是女孩,就叫赵雪,如高山冰川上的雪莲一般圣洁。若是男孩,便叫赵松,愿他如山脊上的雪松,顶天立地。将来,我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踌躇不前,然而终挡不住漫天黄沙的吹拂,终于消失在天地相交的远方,只留下梁诗若等人站在古老的唐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