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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百里,往来如风的“铁鹞子”骑兵已经云消雾散一般消失不见,上山涉涧,行走如飞的“步跋子”步兵地威名已经成为了历史,宫阙万间就要作了土,躺在地下的西夏帝王们恐怕不会想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会有屈辱的今天,正如其他地王朝一样。

大唐帝国名将郭子仪的后裔。大金国前汾阳郡公郭宝玉郭玉臣大人,正躺在自己的帐中,等待着死神的一步步靠近。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毡帐地顶,追忆着往事,以前已经遗忘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地映入他的脑海,而以前从未想过或者未深想过地事情始终盘旋在他的心头。他感到生命的力量正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身体深处游离出来,并且离他而去,带走他曾经所有豪情壮志。只留下一些悔恨与无奈。

“老爷,不儿罕大人来了。”郭宝玉地仆人进来禀报道。

“什么?”郭宝玉听了下人地禀报,立刻找回了一些力量,“快请!”

赵诚轻轻地走了进来,里面传来的浓烈刺鼻地草药味让他打了个喷嚏。郭宝玉想坐起身来,赵诚连忙向前一步,制止他这么做。

“郭大人病体微恙,您还是躺着吧!”赵诚道。

“不儿罕。你我西域一别,有好几年未见了。真没想到,我就要死了地时候,还能见到你。”郭宝玉道。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您潜心静养。不出半个月,保管又可以活蹦乱跳了!”赵诚道。赵诚用“活蹦乱跳”来形容一把年纪的郭宝玉,这让郭宝玉竟然有力气笑出声来。

“呵呵,好你个不儿罕。还是那么……没大没小……咳、咳!”郭宝玉一口气喘不过来,发出剧烈地咳嗽来,“老了、老了,连说话都费劲!”

“我听您的仆人说,您这是在西域受的旧伤留下地病根,想当年您真不该身体未痊愈就急着出征,耗费身上的元气。”赵诚道,“这并不值得。我想以大人多年来追随大汗立下的功劳。当得一个可以世代袭传的万户侯,何必还这么拼命呢?”

“大汗对我有知遇之恩,身为人臣,自当誓死效命。”郭宝玉缓缓说道,见赵诚并没有搭话,又忽然问道,“不儿罕,你说将来史书上会如何评说我呢?”

“大人这个问题就难住我了。想当年西域战事停歇大汗重回撒马儿干时。大汗也曾问过诸皇子、诸将及诸臣同样地问题,同样也问过耶律楚材大人与我。你当时好像在后军。”赵诚答非所问。

“这个我后来听说了,你当时说历史是后人写的。这话说的好啊!”郭宝玉低吟道,“我更不会忘记那个名叫瓦希德丁的西域人说过的话。”

那个瓦希德丁曾当面指责成吉思汗,意思是说成吉思汗将所有的百姓都杀光了,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将来无人会记住他的任何好地名声,甚至怀疑是否曾在存在过一个名叫铁木真的蒙古人。

“史书记载的总是帝王的家史,以在下愚见,帝王将相,或忠贤奸佞,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能在史书上露个脸,每朝每代又能有几人?”赵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