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夜伏昼行,昨天已经越过了狼山,到达此处大约还有一个时辰!”轻骑报告说。
“好,你快马告诉耶律文山,让他快点!”赵诚命令道,“我在此已等待多时了。”
一个时辰不到,狼山的方向,一道黑色的线条在天边蠕动着,万马奔腾很快就到了赵诚的眼前。马群之后一个白发者越众来到赵诚的面前。
“文山。你这是怎么了?”赵诚大吃了一惊。他半年未见耶律文山,耶律文山满头的黑发却白得赛雪。
“国主,我对不起你,我未能护住夫人,让蒙古人将她带走。”耶律文山哭着说道。
“不、不,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不是你的错。”赵诚赶紧将耶律文山从地上搀扶起来。
耶律文山见一队蒙古兵带着窝阔台地命令来“接”梁诗若,耶律文山本不答应。但梁诗若考虑到赵诚的处境,勉强劝慰他,耶律文山无法只得一路同行,梁诗若身怀六甲,虽然那大车足够舒适,终究抵挡不了长途的跋涉,在越过沙漠之后不久就产下一子。耶律文山将梁诗若送至蒙古,心知赵诚十分担心。便返回阿勒坛山下,一口气将赵诚所有的财产连同各族仆人全都迁至西夏,包括耶律文山的弟弟耶律文海。过狼山时,耶律文山心中忧愤之情日甚一日,竟一夜之间白了头。
从此。人们就宣扬了所谓‘忠仆过狼山,一夜白了头’的动人传说。
“托您的福,少爷很好,哭声响亮。定是位好男儿。就是夫人有些虚弱,小人让浑家陪伴着她。”耶律文山道。
赵诚心中稍定,他极为感动地拍了拍耶律文山,止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哽咽地说道:“当初让你做我管家,那不过是戏言,如今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报答你。”
“小人所做的与您地救命之恩相比,能算得了什么呢?”耶律文山道。
“你为我所做的。我赵诚铭记在心。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此生此世,我定不会负你,如果我的子孙能有一个馒头,一定会分给你的子孙半个。”赵诚沉声说道。
耶律文山的身后是数万匹各种血统的骏马,赵诚原在阿勒坛山下的牛羊都被耶律文山换成了蒙古马。赶着马群的是赵诚地数百名家仆,其中有少数人是赵诚当年所认识的,如今大部分人赵诚都不认识。
“文山。此地处狼山以南。牟那山以西,黄河以北1。原本就是西夏党项部落的牧场。如今大战刚过,原有的党项部族大多烟消云散,我听说蒙古汪古部人近年来屡屡翻越大山来此放牧。我不想让汪古部人占了便宜,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的牧场,来年春天时,我还会迁一些人过来,让他们在此放牧,为我们地儿郎们提供良驹,我贺兰儿郎们将会骑着自己的骏马用刀箭去复仇,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功业。”赵诚扬了扬马鞭,放声说道,“至于这些家仆,无论他们是从中原而来,还是本就是西夏人,或者西域人,从今天起他们都是自由人,将属于我的马匹分出一批给他们,让他们在此地放牧,用自己地双手去创造自己的生活,子孙万代,共享上天赐予我们的牧场,如滔滔长河永不停息。我不仅要赐给他们财产与牧场,我还要保护他们不受别人的期凌,从今天起,他们将是一个正常的人!当有人企图夺取他们的财产甚或他们的妻儿家小之时,他们必须拿起自己的刀箭,跟在我地左右,向那些敌人亮出自己的兵器和勇气!”
仆人们也热泪盈眶,大声表示永远听从贺兰国王的号令。对于这些来自各族甚至少量蒙古“林中百姓”包括乃蛮人来说,赵诚就是他们的恩人,在这乱世之中让他们能有一个得到庇护的容身之所。如今,赵诚亲口要让他们成为自由人,又给他们牲畜与牧场,他们如何不能感谢呢?
耶律文山顺着赵诚的目光看去,只见两百名健儿护卫在赵诚的左右,个个目光炯炯,神情坚毅,一片红色大旗正迎风傲立,发出猎猎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