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副使另有奏表,蒙鞑退去后,关外的榷场又有人前来交易,从商贾之人口中探之。高昌回鹘人已经断了玉门关外的商道,秦国日用渐少,欲与我朝重开榷场。”郑清之道,“秦国所据夏人故地,虽有关河为屏障,但其北方乃沙漠荒芜之地,守无可守。又虽重挫蒙鞑,但却将自己置于蒙鞑当面。以其形势,大约有欲与我朝约好之意。”
“贺兰国王立国为秦,怕是欲有志于天下吧?”赵昀却道,他的口气相当笃定,“朝中大臣们有何计较?”
“回官家。群臣众说纷坛,挥军北上中原者有之,光复陕西长安旧地的有之,与秦、金修好者有之。据险固守静观其变者又有之。”薛极奏道。
赵昀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赵诚地模样来,那张面孔既能让人感到谦和,又感觉到这张面孔主人的自信。赵昀现在回想起来,方觉得赵诚去年一定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思出使本朝的,怪不得赵诚当时即使遇刺了,仍很有心情地将杭州内外的名胜佳处都跑了个遍,见和谈无进展,便急忙离开。
赵昀感觉有些晕了。他揉了揉有些发酸地太阳穴,吩咐道:“此事以后再议吧!”
大臣们依次告退。
满朝文武们现在的心情可以说很复杂,如宋蒙约和之事一样,既不想让蒙古人占了便宜,又不想让自己的利益受损,前怕狼后怕虎。但是蒙古人给宋国西北川蜀造成地损失是难以弥补地,蜀口要是恢复元气恐怕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本以为金国就要亡国了,宋国准备去分一杯羹。不料却杀出了个贺兰军。宋国君臣感到庆幸。因为蒙古人受到教训,他们感到很痛快。又因为隔着新鲜出炉的秦国,宋国从此不用担心蒙古犯边了。
不过又有些发愁,蒙古走了,又出来个秦国,没人能很确定秦王赵诚对大宋是什么态度。所以,有人就索性不管不问,悉听尊便,只要眼下没有边事,就万事大吉了。那些主战派尤其是边将,不管有没有那个实力又都干着急,淮东二赵,江淮还有一个赵善湘的也极力主张北复中原。
直到秦王的一封国书,被正式地交到宋国君臣的面前,才让满朝文武不得不拟出个方略来:
“孤起于西北朔漠,不忍天下生灵涂炭,幸赖豪杰诸辈相助,斩蒙酋于居庸关外。今新朝已立,因有大朝皇帝陛下分而治之,北朝有完颜氏,南有大宋天朝,孤极慕天朝恢弘威仪,如高山仰止,不敢妄称帝极也。
今天下大势,分而治之,亦有虎狼环伺左右。南朝雄据江南,北朝据中原,敝国据秦岭以北,河北诸侯林立互不统属,蒙古强虏处漠北有包吞天下之意,亦有视天下百姓为奴婢之心。唯有万千百姓,命贱如草芥,俱翘首以盼天下大安也。
料贵国于孤有猜忌之心,然蒙人犯贵国边境,烧杀抢掠天理难容,孤为贵国百姓遭此惨祸痛心疾首,寝食难安。昔日孤使临安,与贵国君臣相交甚欢,未尝有不恭之心。今孤逐蒙古于漠北,令蒙古人不敢南侵,于贵国有大功也。
故,敝国有与贵国及北朝交好之意,共拒蒙人大敌。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三朝会盟,各守其土,各管其民,各统其军。合则三朝皆利,分则三朝皆败,徒让蒙人坐收其利,令天下子民耻笑也!
孤已另修国书致金主,料完颜氏必不负我,欣然遣使赴约,共商盛举。君若有意,极盼贵使访我中兴府,孤日夜翘首以待也!”
和还是不和?这是一个大问题。
赵诚这封国书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表面上是说因为有金、宋两个大国地存在,不敢称帝。这不过是赵诚托辞,只能说明他地野心极大,只有在将来一统天下才会称帝。秦国的文武大臣子们都知道。